第 12 章

希瓦林的尸体前，辛德里正在一点点缩水，发胶固定的短发缓缓延长，束成马尾荡在脑后。

祁彦没留什么时间来为地上的死人哀悼，迅速从腰包中掏出培养皿，将端部自带的注射头扎进小臂内侧，注入血液后拔出，留下一个不算明显的针眼，很快愈合。

身体迅速膨胀，几乎是原来的两倍宽，四肢轮廓倏地结实饱满起来，祁彦瞥了眼健硕的肱二头肌和暴起的青筋脉络，仿佛感觉自己的力量也提升了一个档次。身前的衣物消失，裸露出大片男人的胸膛，依稀还能瞧见几簇毛发。

顾不上犯恶心，祁彦在手环设置了一个十分钟倒计时，然后从包里翻出另外一根针管，扎入希瓦林体内，将其中粘稠的蓝色液体注射进去。

没几秒，巨大显眼的身躯化成一团蒸汽消散，短匕坠落地面静静躺着，仿佛这里从来不存在什么尸体。

这药剂是暗影带给祁彦的，原先是陈彬彬在一次盗窃行动中随手顺走的，现在刚好能派上用场。

祁彦捡起短匕，花了三秒时间凝视手中的空管，感叹这东西真挺好用的，可惜只有一根。

——从下楼梯到处理完希瓦林，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两分钟。

这个速度只能称得上勉强及格，因为辛德里的皮鞋跟与楼梯相碰发出的踢踏声已经从上方传来。

祁彦来不及过多适应这具庞大的身体，飞快将腰包解开藏在楼梯下方，挺直腰板低着头站在楼梯口。

就好像希瓦林一直站在这里值守一样。

辛德里原本不想和自己愚蠢的手下进行第二轮对话，结果希瓦林突然忧心忡忡地开口，“老大……你说一会儿那女人要是真救走那小子怎么办？”

“那小子在秘屋，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蠢货。”辛德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上下瞟了眼希瓦林，“你是刚才被我打破胆了吗？以前你可从来不会问这些多余的问题。”

“不，不！怎么可能呢老大！”希瓦林声音骤然洪亮，像是急于证明自己一般，朝空中挥舞两拳，拳拳生风，“等那女人来了，我两拳就能把她的脑浆揍出来！”

“……”辛德里很无语。

虽然他早就习惯这群强悍的手下拥有三岁孩童般的心智，每次目睹这些奇葩动作仍然会无语凝噎。

他没再理会希瓦林的幼稚，快步拐过转角进入通道，十几米处就是通道口。

前方还有三个这样的通道口才到秘屋，整条通道内气氛松弛，值守人员似乎根本没把这次行动任务当回事，聚在值班室放着音乐一起聊着天。

辛德里脸色沉了下去，走到值班室门口敲了敲玻璃。这层防弹玻璃的隔音效果也出奇的好，他没能听见屋内的重金属朋克音乐。

值班室里的三人见了辛德里，手忙脚乱地关闭音响，其中一个当值人员被另外两个同伴推出值班室，手足无措地埋低脑袋悻悻开口，声音都在颤抖，“……老、老大！”

“再这么吊儿郎当，等会掉的就是你们的脑袋。”辛德里语气平静得渗人，这让值班员觉得比挨揍还难受，慌乱地为辛德里打开通道，头也没敢抬一下。

穿过通道口，值班员小声推责的声音传入辛德里耳中，“要命，说好你们两个盯着监视器里老大的动向，你们在耍我吗？害得我差点挨揍！”

“见鬼，监视器里根本没出现过人影啊！难道是刚才聊得太嗨看走眼了……”

辛德里顿了顿脚步，继续向前走。

……

辛德里走后，祁彦低头看了眼手环里的实时图，先前辛德里所处的那间房间位置正缓缓显现出“秘屋”的字眼。

时间还剩七分钟，大概能通过两三个通道口，之后就要补充血液续航了。

从楼梯下方拾起腰包挎在身上，又在墙上按下关闭L1至B1楼梯入口的按钮，祁彦快步走向通道口。

值守人员刚见过辛德里，这会儿心绪还没来得及平复，看见希瓦林过来仿佛见到镇定剂似的，一下一下用手顺着气，跟这个明显亲和多了的小头目抱怨，“你说老大是不是太紧张了？一个女人而已，咱们哥几个随便上一个都能轻松掰断她的颈骨，用得着这么大架势吗？”

值班室里另外两名值守员听见声响走出来加入抱怨的队伍，“对啊，最近因为‘最深处’的事情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老大还要我们值夜班……连轴转谁能受得了啊。”

“我感觉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事情耗费太多精力，那个女人今天还不一定逃过追捕呢！”另一个值守员说，其他两人点头附和。

“希瓦林，你怎么不说话？”其中一人察觉希瓦林脸色不对，以为是他们背后埋怨辛德里让小头目不高兴了，毕竟平日里希瓦林对辛德里最为尊敬，几乎没听过他抱怨。

“希瓦林”默了默，缓缓开口：“你们还记得刚才老大和你们说了什么吗？”

三人不明所以地望着希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