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片花田而已。
那处花田平日里有重兵把守,未经许可无人可以擅自接近。
那日是为了试探苏晓月,云帝才命人撤了看守,让云影将她带去。
不过纵然无人接近,可花粉还是会在后宫中飘摇,经常沾染,人难免就会变得有些古怪。
不过后宫那些女人的死活,云帝本就全不在意,或许在他心里,那些花儿比人命还要金贵一些。
说起来,这慕兰花最为神秘诡异的,还不是花茶的作用,而是将整株植株配以特制的药方酿酒。
其中工序繁杂困难,想要酿成极为艰难。
可若是一旦达成,这慕兰花酒给人饮下之后,不但不会使人丧命,还会使那人对拥有云国血脉之人的话言听计从。
因此云国皇室便以此手段豢养死士为自己所用,当初云晔控制宋西固,使得就是这样的方法。
不过因为此酒甚为难得,手法更是几乎失传,所以事到如今,云国宫中也并未有多少花酒留存。
想也得知,云帝也正是用这样的法子,牵制住了一时恍惚的云翳。
不过他罔顾云翳的性命,加上云翳也有皇室血脉,为了使他减少抵抗,不仅对他不设用量,更是令他上了瘾难以戒除。
事到如今,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会打打杀杀。
那赐给云霆的金哨,便是传承下来的控制陷入疯魔的人偶的工具。
哨声可以调动起血液中的花毒,使人骤然疯狂,不分敌我的攻击别人。
自然,这哨子越用,云翳的神智就会越不清楚。
不过云霆对云翳恨之入骨,哪里还在意那些,只怕会觉得更加畅快才是。
苏晓月倒是奇怪,为何姑母会对这些云国的秘辛如此通晓。
按说她一个宋国人,就算令云帝倾心另眼相待,恐怕也不会这样全无防备,将这神花的秘密统统告知。
对此苏婉儿只推说是她在宫中无趣,云帝便将宫里的藏书都拿给她看,这才了解了过往的秘事。
可是苏晓月一推想,却觉得苏婉儿的话漏洞百出,面色也十分不自然。
等她再去追问,苏婉儿只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再不肯多说了。
而当她再去问起芸桃所言的心头血滋养国运是怎么回事,芸桃也红着眼一句都不愿多言的样子,叫苏晓月担忧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那日。
苏晓月身着盛装,站在圣殿外,接受云国百官朝拜。
她面无表情的听从礼官唱乐,跟随流程办事。
云帝站在她身侧,对于她的冷淡似乎也不放在心上。
苏晓月从打记事以来便上蹿下跳,净干些稀奇古怪的混事儿,惹得爹爹娘亲和祖母都头痛不已。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竟成了圣女。
听那礼官赞悦她天资过人,端庄柔婉,她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
百官离得远,自是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礼官却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听到这声嗤笑,礼官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还未等百官察觉,云帝便斜睨了他一眼,礼官吓得冷汗淋漓,只得继续,却再也不敢多看苏晓月一眼。
直到礼成时,苏晓月才有几分恍惚,从今日起,她便不再是苏晓月,而是云月。
加封完成,便是最后的一节。
苏晓月记得在排演时,她还问过云影啥叫圣女赐福,她一个凡人,能赐啥福,云影只说到时便知。
此刻吉时已到。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走了上来,佝偻着身子到了苏晓月的身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苏晓月一愣。
那人端着的金盆中栽种的,分明是一株含苞待放的慕兰花。
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无意间看到那人的手上全是伤疤,心中还胡思乱想,这莫不就是姑母说得,培养花苗的奴隶。
纵使是云帝,也不敢直面这花的毒效,与礼官一起退后了几步。
黑衣人见苏晓月接过了花,也不敢直视她,弯着腰缓缓走了下去。
就这捧花的功夫,他已觉得喉咙腥甜,也是拼命忍耐。
苏晓月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连初见那日的眩晕感都没有了。
她打量着手中的花儿,浅浅的紫色花苞,隐隐有些泛着金色的花茎,看起来过分美丽又脆弱。
实在看不出,毒从何来。
她这样轻松,却叫本有些意见的群臣纷纷心服口服。
又见苏晓月伸手去摸那花儿,众人更是大惊失色——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如此,看来这个不知来路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天定的圣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