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睚眦必报(求追读)
就在这母慈子孝的瞬间,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突然响在耳畔,循声望去,但见阎士良拱肩缩背的走来。 注意到刘娥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阎士良立刻施礼。 “参见娘娘。” “参见陛下。” 刘娥微微点头,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官家,然后稍微侧了侧身。 显然,她知道阎士良是奉官家之命出宫的。 赵祯恍然没有注意到刘娥的小动作,一看到阎士良,立马发问。 “士良,京中现今物价几何?” “回陛下,小的去了炭行询价,炭行给出的报价是木炭每秤150文(一秤15斤),柴一束(1石)70文,石炭每秤70文。” “后来,小的怕炭行欺生,又问了一个买炭人,对方给的报价和炭行倒是别无二致。 不过,买炭人另外告诉了小的一件事,近日京中大雪,炭价涨了几分。 大雪前,木炭每秤130文,柴一束60文,石炭每秤60文。” 听到这个报价,赵祯默然不语。 一个字,贵! 京中现在的米价约40文一斗,十斗为一石,一石米400文,换算成后世,大概一斤3文多。 如今,木炭和石炭的单价,全都超过了米价。 木柴的价格,看似便宜,但60文的一束柴,是最差的那种细柴,而且也不是全干的那种。 少顷,赵祯身子一转,对着刘娥行了一個叉手礼。 “大娘娘,我想让三司出炭五十万,以市价七成售于百姓。” “可。” 刘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应了下来,稍后还不忘夸赞一句。 “六哥能以百姓之心为心,真乃万民之福。” 随后,刘娥的目光又落到了阎文应身上。 “阎押班,你去中书一趟,将官家的旨意传付中书,令中书督促有司执行。” “臣谨遵。” 随后,阎文应半躬着身子,缓缓退出内殿。 踏出延庆殿的那一刻,阎文应的眉宇间浮起一抹疑色。 娘娘近几日对官家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可具体哪里不同,一时间,他又说不上来。 …… …… …… 曹府。 曹利用回到府邸之后,立刻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练武场。 当着满朝诸公的面,自己竟然被下属给怼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砰! 砰! 不一会儿,练武场上就传来一阵棍棒击中肉体的沉闷声,被打的人,偶尔还会发出几道压抑的呻吟声。 呼哧! 呼哧! 仅仅只打了一轮,曹利用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了许多。 第二个人刚刚上场,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今天到此结束。 “来人,侍候老爷沐浴更衣!” 一旁的大管事见状连忙凑到近前,扶住了气喘吁吁地曹利用,同时不忘指挥府中的姬妾上前服侍老爷。 其实,曹利用现在也反应过来了,钱惟演那么做,初心或许是好的。 但初衷再好,方式用错了,也不行。 平心而论,曹利用是不怎么瞧得起钱惟演的,如果钱惟演不是吴越王室出身,对方哪有资格站在他的面前? 要功劳没功劳,本事什么的,也只会写几首酸诗,治天下,靠的是笔杆子吗? 阿谀之徒尔! 不过,这家伙出身显贵,内有太后做靠山,外有姻亲丁谓,着实不好对付。 暂且,暂且便从长计议吧。 …… …… …… 丁府。 丁谓回到府中,换了一身衣服之后,立刻钻进了书房,当他来到桌案前,笔墨早已备好。 眼看丁谓到了,大管事很有眼力见的往旁边挪动了几分,这几步,很有讲究。 不远又不近,站在那里,一旦丁谓有什么吩咐,立马就能上前,远则是因为,站在这里,无法看到丁谓所书的内容。 丁谓站在花梨木的桌案前,提笔写下一串人名。 知青州周起,知杭州王随,知海州王曙,知光州盛度。 写到这里,丁谓稍微停了一下笔触,前面写的这个四个人,都是寇党残余,其中王随和王曾还是同年。 至于丁谓停笔的原因,则是因为接下来这个人,他得想一想。 沈惟温,该不该写进去? 沈惟温是王曾的女婿,同时也是宋初宰相沈伦的孙子,单凭这两点,丁谓肯定是不虚的。 一个已故宰相,岂能让他束手束脚。 先朝的剑,斩不了本朝的官! 丁谓在意的是,沈惟温的姐姐沈婕妤(真宗妃子),如果自己针对沈惟温的事被捅到了宫里。 沈婕妤指不定哪天就跑到太后那边诉苦。 良久。 丁谓还是写下了沈惟温的名字。 王曾欺人太甚,这口气,他忍不了! 要怪,只能怪沈惟温娶了不该娶的人! 随后,丁谓又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全部写完,他亲自将纸张装入一旁的木匣。 “将这份文书递到祖舍人宅邸。” “你亲自去。” “小的明白。” 闻言,大管事躬身走到桌案前,双手捧起木匣,那小心翼翼的架势,宛如手中捧得是什么稀世珍宝。 丁谓口中的祖舍人,指的是起居舍人、知制诰兼史馆修撰,兼纠察在京刑狱,兼知通进银台司——祖士衡。 其中,起居舍人是寄禄官,知制诰和史馆修撰属于贴职。(注1) 至于祖士衡真正的差遣,则是纠察在京刑狱,以及知通进银台司。 前者的具体事务是,负责监督纠察京师境内刑狱,审查范围包括开封府衙、御史台、大理寺等刑狱机构。 正所谓范围越大,权力越大,能够担任此职的,无一不是朝中重臣。 但相比于‘知通进银台司’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