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说再见

让林敏行毅然决然和李敏亨一起去韩国的是来自大洋彼岸的妈妈拨给她的一通电话。

好久不见的妈妈在电话那头罕见地沉默着，数十秒之后开了口，“你决定好了吗？”

林敏行攥紧手中的手机，“嗯，我想跳舞。”

“哪怕没有基础，可能在异国他乡被嘲笑，受冷眼？虽然你有退路，但是选择的勇气会一次比一次少，这是我跟你说过无数遍的事实。”和平时基本无条件支持林敏行不同，涉及到人生选择的时候，林揽月总是很严肃。

“决定好了，读书很简单，唱歌也很简单。虽然没跳过舞，但我知道我想。妈妈也懂这种感觉的吧？遇上之后想抓住，绝对不想错过的机会。”林敏行不自觉坐直了身体。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她盯着两年前拍下的三人全家福，一字一句坚定地告诉妈妈自己的选择。

“........你去吧。和你阿姨好好聊一聊，我也会和她打电话商量的。”电话那头的林揽月叹了口气，“你......真的是和我一模一样。”

林敏行在挂了电话之后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像超人一般的母亲，勇敢到令人生畏的母亲不仅同意了，还说林敏行和她一模一样。

Oh my gosh！这对林敏行来说简直是她短短十二年人生中最高的赞美！为了这句话，她也要勇闯韩国。

兴奋过头的林敏行勉强冷静下来，还要说服阿姨呢。她踌躇再三，还是选择速战速决，在当晚的餐桌上提出了她想和李敏亨一起去韩国做练习生跳舞的想法。

林采莲端着红酒杯摇晃的手突然不动了，她的关节像是生了锈。林敏行看着她不再微笑的有些发懵的脸，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

过了不知道多久，林采莲颤抖着手放下了红酒杯，她感觉有点冷，于是用有些僵直的左手握住了右小臂。

“了了和妈妈商量过了吗？这不是一件小事，你和马克都还这么小，两个小孩子在异国生活会很不方便的。”林采莲深呼吸了几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在这里也能跳舞的嘛，也能上很好的舞蹈班啊。”

“不一样的。那里更像是丛林，有年龄相仿的人，有不同等级的班级，也有不同的老师，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淘汰。阿姨你知道的吧，这不一样的。”林敏行斟酌再三还是告诉了林采莲最真实的原因。她喜欢竞争，那是她的回苏灵，是尚处于不服输年纪的她最容易被吸引的地方。

林采莲看着将将十二岁的侄女，恍然感觉她又见到了年轻时候的林揽月，一脉相承的眼神，“你妈妈怎么说？她同意了吧？我.......阿姨只是有点不放心，你知道的，你没离开过我们身边。韩国又那么远，语言不通。”她似乎是想到了离开自己孤身一人的林敏行在韩国会有多孤苦伶仃，惶恐不安。

“了了，阿姨和你一起去韩国吧，我们搬家到韩国。我会给你妈妈打电话商量的。”林采莲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我和敏亨一起啊，他是韩裔，会说一点韩语的，公司也会给上语言课。听说公司管可严了，我们这些不会讲韩语的小孩出门都要有人跟着才行，轻易还不给批假。阿姨跟着我一起走的话，你的学生怎么办？我和敏亨能相互照顾的。阿姨不相信我吗？”林敏行冲着疼爱自己的长辈撒娇，说到后来，嗓子都能沁出蜜来。

林采莲被宝贝侄女的撒娇软化，不忍心责怪，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按下不提，让宝贝侄女赶紧先吃饭。

深夜十二点，林采莲倚在床头，算着时差，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姐，我也刚想打电话给你，了了和我说了，她想去韩国。”

“阿月，我也想和你说这件事，我打算和了了一起去韩国。”林采莲攥着睡衣的一角，“这边的工作我会辞掉。房子我不打算卖，到韩国再买一套离了了公司和学校近的房子住。”

“姐，我知道你对了了好，但是你有你的人生，了了有了了的人生。或许你会觉得她十二岁很需要家里人陪，但是马克也只是十三岁。我问过马克的父母了，马克是一个人去的。那只是一段类似于夏令营的时光，并不可怕。了了和马克也好得像亲兄妹一样。”林揽月听到亲姐的打算之后呼吸停滞了一瞬，但还是出言相劝。她虽然不能常伴女儿身边，但还是自认为很了解女儿，“你明白的吧，了了对我们从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她希望和马克两个人一起，那就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我们不可能一直陪着她的，不如遂她的心意。”

林采莲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妹妹。了了真的像极了揽月，主意大，认定了是什么就是什么，又格外有勇气。

“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的。”她只能叹口气，叮嘱自己的妹妹记得准时吃饭，挂了电话之后，深深叹了口气，躺回被子里。

次日早上，早起的林敏行看了看车库里没被开走的汽车，到厨房热了两人份谷物奶酪面包和牛奶之后，给阿姨留了便利贴就拎着书包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