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顾湘已在卧房中被禁足了十余天。
每日,柳儿都会送些吃喝的进来,也会来为顾湘沐浴。但也待不久,门外总有几人看着。
唯一可以出房门的机会便是出恭,可随行几人监视,顾湘根本逃脱不得。
她也没想着要逃脱。
能去哪儿呢?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便是这府上。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顾湘的尊严一点点被磨去。
这日,柳儿端来了今日的餐食,与顾湘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尽管味同嚼蜡,但顾湘还是将送来的东西尽可能多地吃下去,否则,自己饿死了病倒了,岂不是便宜外面那个小贱人了?
顾湘觉得心里闷得慌,便假借出恭,想要出去呼吸一下秋高气爽的空气。可没走两步,她忽觉腹痛难耐,还来不及叫,便白眼一翻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几个监视的奴婢吓得慌忙去请了大夫来,幸好及时,顾湘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也损了大半的元气。
“李郎中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东西?”顾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她强撑着问道。
“少说话。吃坏东西?哼,有人要害你呐,夫人。若不是我行医多年,见多识广,换个别人来不一定能治好你。这下毒之人也不知该说她狠心还是心软。你被人下了五步散,五步之内必肠绞痛晕厥,半刻钟内不及时服下解药必定会死。这深宅大院里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好好想想会是谁吧。老夫给你开几帖药方,你这身子,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咯!”
李郎中说完,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
顾湘一把抓住身旁的柳儿,“宋妍呢?她在何处?”
“宋娘子今日不在府中,出门看郎中去了。”柳儿回话道。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主子不过离开十几日,夫人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府中上上下下大概都逃不脱责任。
顾湘瞪大了双眼,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府上除了她,谁还会给我下毒?柳儿,今日的吃食,是谁做的?哪里来的?”
柳儿想了想,忽然脸色一变,“夫人,柳儿想起来了。今日早些时候,宋娘子还未出府来过一趟厨房。说是来月事腹痛难耐,想讨一杯姜茶。柳儿见她面色难看,冷汗直下,便不疑有他。难不成是那时候她给夫人的吃食中下了药?后来,宋娘子说姜茶没什么效果,便出府去看郎中了。”
“是她……是她……堂堂宋府,还需要她出府去寻郎中?哪一次不是唉声叹气躺在床上等着郎中来的?更何况,宋妍的月事,我记得是月末,她今日根本就是在演戏!”顾湘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带动浑身疼痛,身子也忍不住蜷成了一团。
“夫人,夫人!别说话了,我马上给老爷写封信让他尽早回来。李郎中说了,您要少说话,静养着,只要命保住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对付那人。”柳儿跪倒在床边,眼泪直流。
顾湘深吸了几口气点点头,又吩咐道:“也去给顾府送个信吧。”
说罢,沉沉地阖上了眼。
顾湘的哥哥来府上看她,有顾氏的人撑腰,宋妍自然不再敢轻举妄动,只是对于顾湘和柳儿的指控,她是抵死也不承认的。
于是,二人就这么僵着,一个偌大的府邸,被一分为二。
顾湘已经卧床休息了几日,方才等来宋安堂的回信。
他没有快马加鞭回府的意思,只字未提查清此事,也没有一句关心顾湘的话语,只是让解了顾湘的禁足。
顾湘的心彻底死了,她终于明白,宋安堂哪里是因为宋妍的撺掇而对自己改变了态度,而是因为他这个人,就是这般冷血。
无论谁的命,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过去年幼时看上了他的成熟和稳重,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也不会被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如今看来,只怕是无法对任何事物共情罢了。
“阿兄,我对不起顾氏,我想与宋安堂和离。过去他干的那些肮脏事,我都留有证据,他应当付出代价了。”顾湘斜靠在榻上,满脸泪痕。
“傻妹妹,你如何不早些告诉我们?顾氏岂能容这样的人一直为非作歹,早该制止他了啊!你……唉,我说你什么好呢?”顾湘的哥哥恨铁不成钢,但看着如今妹妹被折磨成这番模样,再严厉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宋安堂如此奸诈狡猾,你一定要有万全准备再将手中的东西交出。你自己做了糊涂事,阿兄帮不了你,该承担的还是要你自己承担。顾氏这里你无需担心,圣上念在我们顾氏给朝廷捐赠过这么多银子的份上,顶多连带着扒我们几层皮,倒不了。”
顾湘点点头,不再说话。
*
泉城,宋安堂已秘密到了几日,他在途中收到顾湘的来信,称自己被宋妍下了五步散,差点命丧黄泉,希望宋安堂能返回府中主持公道。
宋安堂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