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已来到近处。
“你快走开!”孟如意顾不得敬畏,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斥道。
裴宵见她看似无恙,猛地背转过身:“我听你惊呼声,以为……”
“还不是你先出声吓我。”孟如意气道。
“那,你无事是吧?我看你许久不归……”
“我在晾衣裳!”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好容易晒到六七分干的里衣又湿了个透,孟如意沮丧极了。
一出闹剧收场,裴宵十分懊恼,他怎么会这样沉不住气?
而孟如意这边,若不是因着对方是裴宵,她都要以为这厮是个存心想轻薄她的登徒子了。
可他是裴宵,即便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她也极快地便平息了怒火。他只是保护自己心切而已,如何能怪他。
等再一次将里衣晾干,孟如意披上早已干透,甚至被烤得暖乎乎的外裳,左右寻了一根长短适中的树枝将头发挽一个最简单的灵蛇髻,长舒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干干净净的可真好。
因着早就在心中给裴宵方才的行为寻到了缘由,加之心情愉悦,待在竹屋前头的一片林子里见到抱臂等在那里的裴宵时,她并未因方才的事而有什么不适,反而因为叫他站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而有些过意不去。
裴宵早就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可他不敢回头。
直到听见身后传来她听起来十分自如的声音,这才缓缓回身。
“抱歉,久等了。”
“无妨。”见她绝口不提先前的事,裴宵心头焦灼稍缓。而后以拳抵口轻咳一声,道:“我也数日未曾梳洗,你且少等,我去去就回。”
孟如意正待点头,忽而想起他背上伤口。这也正是她此前不愿叫他背着走的缘由之一。
先前不必说话,自然可以含混过去,此时若再不过问一句,便觉有些冷血了,毕竟皆是因她而伤。
“你背上伤势如何了?”
裴宵不意她问起这个,浑不在意道:“几个口子不当什么事。”
孟如意轻叹一声:“可我一直压着,怕是伤口难愈合……”
裴宵摇头轻笑:“你可能不知,你甚至不及我最轻的一套战甲重,所以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想到她此前极重的心思,不免又添了一句:“你……很听话,一路上并未给我添麻烦,不必自苦。”
说完,大步越过孟如意身侧,往她来时的方向行去。
果然如他所言去去就回,孟如意数着地上的金钱草才数到第七百一十八片,裴宵便回来了。
他长发未挽,披在身后,孟如意还从未见过他这般随意的模样。
看过去的时候恰巧与他对视上,他抿唇一笑,叫孟如意不免怔愣了一瞬。
眼下情状,仿似两人极是熟络一般。
“走吧,今晚在这里过夜,明日再赶路。”裴宵来到她身边道。
孟如意微微闭了闭眼,将方才奇怪的感觉从脑海中甩掉,点头说好。
虽然恢复了声音,两人却也没什么话说,回去后各自歇着。待日暮西垂,裴宵将中午剩的食材收拾收拾,煮了一锅山珍鸡汤。
孟如意已经习惯了在这山中事无巨细被照应着,没了最初的不知所措,静等着吃食发到自己手上。
刚刚接过乘着鸡汤的竹筒,忽听有人声传来。
“那只伤了腿的小白狐不要杀了,带回去给萍儿养着玩罢。”
“可是阿兄,那完整的白狐皮能卖不少银钱呢。”
声音由远及近,是两个成年男子。也许是这竹屋的主人。
裴宵下意识地伸手将孟如意揽至身后,做出备战的姿态,静待来人。
快到近处时,那两人也发现了不对劲,步伐放缓,对视一眼,握紧了手中武器。
“你们是何人,为何占了我们的屋子?”这是方才那个说白狐皮值钱的。也就是说,另一人是他的兄长。
裴宵在心中暗数两人的关系,面上不动声色,抱拳道:“我二人误入山中,无意间路过贵地,打算借住一宿后留下赁资的,不想竟碰上主家,想来是不便叨扰了。”
他有礼有节,二人面色稍缓。那兄长多看了一眼他身后露出的一截粗布裙裾,略顿了顿道:“夜间山里湿气重,若不嫌弃,屋里那张榻便让给这位娘子了。”
孟如意躲在裴宵身后,整个人几乎被遮挡住。待听到这番话,她双眸不由微转。
倒不是因为话语里对她的善意,而是,这个声音她定是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