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再强大的咒术师也救不了所有人。

这是来自近谷智也的诅咒，也是来自他的蛊惑。

他就是想告诉奈奈和五条悟。

看吧，就是因为你们在这里磨蹭拖延了时间，所以那些人才会这么凄惨地死去，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直到这一刻，近谷智也仍试图用山下无辜村民的性命来动摇五条悟和奈奈的信念。

只不过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因为无论是五条悟还是奈奈，都是极度坚持自我的人，只不过一个表现得外露些，一个表现得内敛些，仅仅是这种程度还远远不能动摇他们。

真要说的话，五秒的时间很短，不过转瞬即逝。

但对于此时的近谷智也来说，却是前所未有的漫长，因为他没有听到他那梦寐以求的悦耳的摧枯拉朽的爆炸声。

都不用奈奈再说什么，到了这一刻，近谷智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失败了。

“哈啊，所以是辅助监督。”此前被忽略的细节浮现，五条悟哪里还不明白，为什么奈奈全程淡定得仿佛来郊游。

他在奈奈身边蹲了下来，引得奈奈侧目看他。

五条悟眼里的冰霜散去，苍蓝的眼睛亮得像是雨后的晴空：“所以帐放下的时候，你让辅助监督下山就是为了这件事，你当时就已经预见了会有人在山下放炸弹？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做到的？”

是啊，怎么可能呢？

近谷智也也想知道。

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就看透了他精心设计的计划，甚至在他拖延时间等炸弹爆炸的时候，对方也在顺水推舟地拖延时间等待着同伴解除炸弹。

明明他已经把咒术师的傲慢软弱和强大都写进了计划中，却偏偏冒出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异类和一个……

近谷智也死死盯着奈奈，过度嘶吼的咽喉颤抖着却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究竟是……”

是什么样的怪物？

尽管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山下炸弹没有爆炸的事跟奈奈脱不了关系，但当事人依旧很淡定地表示：“我只是跟原本就打算下山的楠川小姐多说了两句话而已，她发现奇怪的东西可跟我可没有关系。”

五条悟挑眉：“那么你笃定炸弹不会爆炸的原因？”

“只是虚张声势，碰巧而已。”即使是睁眼说瞎话，奈奈也面不改色，尔后又提醒道，“而且现在也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吧，五条君。”

绝不承认，转移话题，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是个看不透的……

小骗子。

五条悟唇角勾起。

尽管奈奈前半段回答得很敷衍，但后半段还是真心实意的。

就算现在近谷智也前期布下的炸弹已经不足为惧，但是他还有最后的底牌没有暴露。

奈奈问：“都到这个时候了，也该到最后一步了吧，你制造出来的那些咒灵呢？”

五条悟早就不耐烦再待在这里了，站起来整理下自己的衣服，也说道：“你不是能控制那些咒灵吗？别磨蹭了，左右不是几分钟的事。”

近谷智也没有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低垂着头，显得格外萎靡，也不知是因为计划被接二连三破坏的打击，还是因为伤势过重。

又或者是他彻底意识到，今天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完成他精心策划已久的、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对咒术师的报复了。

也许从他打算蜉蝣撼树的那天起，就注定这会是一场空。

“……穿过长廊进入实验室的内部，你们就能看见了它们了，我已经不能控制它们了，它们马上要失控了。”近谷智也说完，又有些自嘲地说道，“罢了，不过是咒灵而已怎么会是你们的对手。”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颇有一副心灰意冷自暴自弃的架势。

五条悟听到想要的答案，长腿一迈直接推开储物室的门离开了。

奈奈落后他一些，在推门而出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近谷智也：“我虽然跟五条君关系不怎么样，也喜欢跟他唱反调，但是唯独有一件事从他口中说出来我不会怀疑。”

又来了。

又是这样用最稀疏平常的语气，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先让人放松警惕，然后……

“五条君说解决咒灵不过几分钟的事，我很认同。”

再狠狠将一切戳破。

“不管是几只、几十只、几百只甚至是几千只咒灵，都不会是五条君的对手。”

近谷智也猛然睁开眼睛看向奈奈。

看向那个三言两语就点明了他隐藏的关键信息，戳破他想示弱哄得咒术师掉以轻心去送死的心思，打破了他最后微弱希望的人。

对方的眼里氨氮着戏谑的笑意，就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的小动作。

恍惚之间，近谷智也似乎看见少女的眼眸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