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谶言（三）

制的马车里向外看，有时候也能够戴上限制器出去走走。

他们甚至路过了那片，一直驻留在她记忆中的荒野。那片会燃烧，也会在夏季开满鲜花的原野。

只是他们来的时候不对，三月底，草原看起来还是一片嫩青，在微醺的暮色里显得分外柔软。

随着行程的推进，一批次级中枢的建设地址确定了下来。但每个国家能够建设中枢的地点数量不同，有的国家地脉清晰，满足条件的地区有十数多处，有些国家的地脉深埋于岩壳之下，建设难度高，为了降低工程成本，不得不建造人工脉络从其他国家引流。

在政治与经济的较量中，很多新的矛盾浮现了出来。

籁在项目组上多少算半个工作人员，对这些事也有所耳闻。

她最初力推共享森守能量共享这件事，本就是利用了人们逐利的本能为自己换取生存空间，贪婪将孕育更多的贪婪，只怕冲突点最终还是会落回自己的身上。

某天，她想着这些事情，脑中逐渐混沌，不自觉地坐在马车里犯困，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静音出现在车旁，敲了敲窗。

“籁，你有朋友来啦！”

“朋友？”

“多戴两个镯子，下来走走吧。”

籁不明就里地又多戴上了两个限制器，心口上沉闷感愈发明显，这说明对森守的抑制机制增加了一层。同时，两张透明的结界交替着从手腕处张开，覆盖在原来的结界上，将她包裹住了。

她移动到车门前，静音早已将门锁打开。

因为久坐，又有半年多的时间没能好好锻炼，让她在下马车的时候趔趄了一下，所幸被谁给扶住了，跌进了一片令人安定的阴影里。

稍站稳后的她，目光刚好落在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颚上，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人好高啊。

但一阵熟悉感忽然涌上了心头，她仰起脸，逆光中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但她仍旧这么问出了口：

“……你、你怎么在这？”

“……刚好结束了任务要回村子，听说你们也在附近考察，就过来看看。”

她侧了侧身子，越过他望向了不远处的静音，她向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周围走走。

静音身后，站着纲手和另外几个人。他们在交谈，其中一个扎着金色短辫子的高挑身影分外惹眼。

森野和鹿丸向着旁边的草地走去。

籁身上穿着白色的长斗篷，戴着手套，全身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因为结界和限制器的缘故，步履沉重。有时候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像是苦行的僧侣。

她绷了一会儿，好容易把久别重逢的泪憋了回去。然后才说：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你是不是又瘦了？”

“诶？明明都没有在修行了，怎么说也该变胖了吧。”

他觉得她瘦了，是因为刚才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吧。她抬起手端详，隔着宽松的袖幅，什么也看不出来。

放在眼前的手忽然被谁拿走了。

冰冷的结晶，隔着结界，也能感觉到人的体温灼烫。她的肌肉忽然僵住，脚步也迈不开了。只能牵着他的手，抵着头由他带着走。

她看见鹿丸的手上也带着与她相似的镯子，那是拮抗器。大概是静音临时分发给他的。

“你写的信，我一封也没有收到。”

“嗯。”

“都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就是怕你一个人在里面呆着闷。”

“……是很闷。”

鼻腔的酸意被这一句抱怨挤压到了眼眶里，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

“你会不会怪我，如果那个时候……”

“你知道我不会。”

他站在这里，他握住她的手，就证明他不会。在她身陷囹圄后，为她担忧，为她四处奔走，就证明他不会。

可是内心的愧疚与彷徨还是让她将这份不安付诸了言语。她早已不知道要把自己的这份软弱放在何处了。

“你这半年，都在外面吗？”

“嗯，除了去神殿遗址上挖掘分离装置，还去森之国的国书部做了调查，另外，还去了大蛇丸的研究所，这半年就在这三个地方来回跑。”

“能量分离的事情，多少有了眉目，你所要交付的代价……”

“我想，与历史上消失的那九任神女有关系。桑炎也认可这个猜测，但是也不能确定，所谓的交回存在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形式。”

“也许包过抹消一切关于她们的记忆，也许……”

“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都没有诞下下一任的神女，神女和祭司就任记录不延续的原因也在于这里。”

“所以，要、要生孩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