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今日就梳了个简单的垂挂髻,歪头盯着看的时候,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姑娘。 他们贴很近,她却对这种近在咫尺的距离熟视无睹,不见抗拒。 和前几日相比,乖了不知道少。 有那么一瞬间,江承函恍惚,若不是了解她,他甚至会觉,她今日来,是要实施五世家布置的美计。 他顾着她的发丝,在如云发髻间寻找暗扣,迟迟有接话。 楚明姣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哪知下一刻,冰冷的指节来到她下巴上斗笠的系带上,就着这样的力道,抬起她的脸,两目相对,他几乎要望进她的眼底:“你觉呢,姣姣。” 她明明都知道。 她拿那样的话来刺他,他不是的怪物,焉能不气。 焉能不在意。 楚明姣眨了下眼,觉江承函可真是屡教不改,蠢到家了。 她那么一问,他还真敢回答,连点高傲的腔调都学不会。按照他们现在这种关系,她就该将趁现在,狠狠奚落他,讽刺他,将伤口血淋淋撕开撒盐,把他身为神灵的尊严和奉上的一颗踩稀碎。 然后告诉他,就这点微薄的私情,谁稀罕。 楚明姣却直愣愣地盯着鞋面,也不看他,半晌,开口说起其他事,长长的一串话,像无意识的嘟囔:“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好说,这是因为你的情不好……但楚家还可以,后山又挖两条灵脉,灵气都化成了雨,时不时下一场,所以花开比往年艳,品种也比往年,春分给我采了两罐,用雪泡着封在翁子里。” 后年开春,就能挖来尝尝滋味。 可惜,她已经等不到后年。 但山海界那么,一定要等到。 “哪种花?神主殿还有不少花露,是你往年做了埋在地底的,不曾开封,你若是想喝,我叫给你送到楚家。” “泠枝花。”她终于将大氅系带扯落,肩头一耸,氅衣连同兜帽一起往雪地里落,露束缚腰身的甲衣。那是战斗时才穿的东,她却好像他察觉不到一样,闭目吸了一口气,低说:“我从前不爱它,今秋才发现它有种特别的香气。” “你知道吗。”她笑了下:“宋玢用卜骨算的姻缘线一点也不准,楚南浔和余五姑娘压根关系,他喜欢宋玢的姐姐,情根深种。我觉他以后,日子估计够呛。” 这一事不在江承函的意料中,显然比这身银色玄甲更叫他诧异,他下掀了掀眼皮,问:“他亲口承认了?” 她点点头。 这时,江承函解开所有暗扣,将斗笠从她发丝间取下,放在一侧石桌上。 肌肤相贴,气息交缠。 也就是这个时候,楚明姣陡然抬眸看他,眼里所有情绪都敛回去,溜圆的杏眼里浮一柄小小的剑,青锋三尺,本命剑的剑意浩荡汹涌,甫一放,连飞雪都凝在半空中。 自成结界。 她握住这柄锐意无匹的剑,美目圆睁,一字一句说:“既然那样生气,今日就将这气化为战意,与我打一场吧。” “我相信你也清楚,我们今日要做什么。” 江承函收回,长身而立,喉咙滚动着,只吐一个字:“好。” 方才短暂的温情被扯去,气氛转瞬肃杀起来,楚明姣摒弃一切杂念,袖子里的小半张法诀纸无无息燃起来,本命剑重被她掌控,那种意完全相融的感觉——即便只是靠法诀强行相融,也依旧叫这柄威名赫赫的剑跃跃欲试地颤动起来。 来之前,楚明姣将一切都算好了,原本说好与江承函斡旋三个时辰,但山海界太了,她想争一个时辰。 剩下的时间,都留给大战。 法诀纸彻底烧完之前,只要不别的什么岔子,不会有事的。 江承函也看不端倪。 本命剑一直是各种传闻中的重兵,鞘时那种斩裂虚空的剑气,能直接隔空伤肌肤,宋玢和苏韫玉等早前在本命剑下东躲窜,绝不是说说而已。 楚明姣握着本命剑,摒弃了战斗前的试探。 她清楚他的实力。 软绵绵的攻势确实能拖延更时间,但她怕被江承函借此机会困住。只要他了神灵禁区,对外面五世家的,那今日这场行动,绝有可能成功。 本命剑先斩一剑,剑刃霜白,在视线中陡然叠加,数千重剑意全部灌注在这一剑之中,洪水般肆意涌起,径直扑向江承函。 在剑意奔袭到眼前时,江承函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