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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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南屿最好的饭馆里，姜温柠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在剧组里，主创团队吃饭应酬的机会不少，姜温柠作为助理一般没有参与的资格。

但冯导说要吃饭的之后，副导自然要张罗去哪吃。

一转眼就想起了姜温柠——她从小在南屿长大，要说吃什么自然是她清楚。

姜温柠只好去问姜奶奶，最后将他们带到了这家饭馆。

等几个导演副导编剧和演员什么的坐下，她看了一圈本来想找个借口离开，副导立刻看出她的打算，劝道：“走什么呢，又是小姜你推荐的地方，还是南屿人，也和立恒熟，有什么好拘谨的，反正也没什么人，全当给我们凑个搭子。”

姜温柠只能笑着坐下。

副导的劝阻倒也不是场面话，人确实不多，也没有互相敬酒的必要，各自都在和认识的人三三两两地聊，冯导看着也特别放松，不像是下午刚进行了一场艰难的“拉锯战”。

姜温柠便偶尔和身边的人说两句，其他时候听他们聊《长风颂》的事情，只有问起南屿的事情，她才说两句。

“听说她准备去拍……的戏，”饭吃到后面，副导扭头和冯导说，“您说今天下午是什么意思？”

冯导望着眼前的桌子，乐呵呵摇头：“她心气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说的当然是何佩佩。

“她心气高，但害怕媒体的评价不好，从出道那会就这样。”

副导摇头：“有劲就是用错了地方，但凡能有立恒的踏实，别说现在搭上国际的线，每年也不至于光走红毯去了。”

“副导您今天喝多了啊。”钟立恒听到点名自己，立刻摆手，“佩佩刚出道那会媒体对她的言论不宽容，自然多在意一些。”

“演员在意自己演的角色能不能受到好评，编剧导演得想这部电影卖不卖座。”

副导言辞有些犀利：“那还拍什么电影？哪一行不比拍电影好？”

冯导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没继续说下去，拿了烟起身出去了。

姜温柠眨了眨眼。

片刻后，冯导忽然问到姜温柠：“小姜是这里长大的，知道那座故居吗？”

姜温柠：“小时候常在这边玩，不过小孩子也不太懂，觉得这个地方好，过家家和捉迷藏都特别好玩。”

冯导和在场的一些人都笑了，又顿了顿，才问：“那你知道它原来是做什么的吗？”

要是以前，姜温柠可能真的不清楚，但也就是今年回来的时候才听姜奶奶说过，于是便重复了一遍自己听过的话：“……说是后来搬到了海对面，所以荒废了，因为两岸关系好了起来，才来返乡……之类的。”

冯导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遥远：“这家人是我一位已逝老友的外婆家，他同我说过一些事，后来我将这些事情和编剧商量了一下，于是有了《长风颂》。”

姜温柠有些惊讶，因为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背景。

“所以您来南屿取景了。”她有些惊讶，缓过神后张了张嘴，才开口道。

冯导点了点头。

“说起来，”他又道，这一次看向了夏逐，“我还没问过你，是怎么想卫澜这个人的。”

姜温柠更惊讶了。

她以为冯导私下和夏逐说过角色，但这么看来是从来没有？

姜温柠就坐在夏逐身边，冯导见了笑意更深：“很意外吧？我和立恒谈过角色，但夏逐和何佩佩都没有。”

姜温柠：“……是挺意外的。”

老实说她还以为保密措施那么严格，夏逐和冯导交流剧本，她作为助理居然完全没见过。

“他和何佩佩一样，都是心里有数，但我也没问过。”

冯导再次问：“你是怎么看的？卫澜这个人。”

夏逐言简意赅：“殉道者。”

有一阵沉默。

“这样，”冯导恍然，人靠着椅背，像是轻叹说，“我们现在都在歌颂有决心的理想主义者，牺牲了自我为国家事业获得未来的人——但在那个时代，‘现实’人总是更多。”

这话似曾相识。

其实也就是钟立恒今天说的，卫檀要守家业，而宋蝶更在乎个人安危，唯有卫澜，在离家后投身事业，在知道哥哥的“真面目”后一度受挫，然而他看向宋蝶的眼神，将卫檀拉出阴影的举动，甚至他的死——

“卫澜设了一个局，”钟立恒忽然说，“那些现实的人被他引入了局中，追查他死去的真相，于是看到了挣扎在这个时代的人，以及他的决心。”

《长风颂》这个故事围绕着卫檀得知弟弟死讯后展开，出于自己接受过的教育和判断，一如一年前再见到对方时，他对卫澜的所为充满不解，但同样为卫澜一年前展露出来的坚决而感到疑惑，故而在心底深处被驱使着寻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