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驯服
宁娈的脖颈仰着,不敢有丝毫挪移,短剑的尖刺在她的皮肉上,一阵阵的凉疼。
她知道,他最是说到做到之人,这剑尖之下绝不只是威胁,而是事关生死。
她从来都是贪生的,又怎会有第二选择?
钟离九道:“即刻回答我。”
宁娈便即刻道:“我愿留在这里,求师叔留我一命!”
钟离九冷笑一声,剑尖自她脖颈下撤离,俯身单臂将宁娈合腰抱起,手臂下她的身体是受惊吓后的虚软。
他回手将书案上的乱书和纸笔尽数挥落在地上,随后将宁娈放置于其上。
见她仰躺在案上仍神色惊恐着,钟离九的目色愈加幽深难言。
他像是有意作恶般,用剑尖挑起她衣襟布料,那剑尖甚锋利,所过之处便是裂布之声,须臾之间已是襟摆两分于侧。
宁娈咬唇闭目,钟离九道:“睁开眼看着我。”
她便又睁开双目望着他。
书案之下书籍纸张一地狼藉着,一些隐秘的动静不可避免地传出。屋外又有脚步响,须臾后卢良急声道:“主子当克己慎行,不可将伤处又复发!”
钟离九简直恨极,只一个字道:“滚!”
许久之后,钟离九终于从房中走了出来。
宁娈被他打横抱在怀里,早起梳好的发式早散乱得不成样子,只是那般披垂在肩上。她身上所着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件衣裳,而是一件黑色的大袍,看着便是男子样式的。冷硬的颜色和衣料包裹之下,是一种透着禁忌的极致的欲感。
她将头侧埋在他胸襟处,半面侧脸上仍有隐约的泪痕,呼吸尚还急促着。
钟离九抱着她绕过假山石和水榭,向她住处步步行去,卢良便步步紧随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他腰际旧伤处渗出的血痕,面色就像被人拖欠了几百吊钱的大怨种。
快到房门前时遇到老远迎过来的孙福,钟离九便道:“自今日起,愈加仔细照料着,寸步不离。”
钟离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人是绝无可能再放走的。
孙福躬身应了声:“是。”
待钟离九抱着宁娈入了她原本住处,门被孙福自外掩好,卢良憋了一路的气好似终于有了发泄点,向着孙福便唾道:“没主心骨的阉狗,早便该将这女子送走,何以令她这般惑乱主子心性。”
孙福对别人素来似没脾气的那张面孔此时便像戏班子里的台柱子,瞬间变了脸,拍了拍袖子,冷睨卢良一眼道:“你可知道你历经两代君主,为何现在还只是个马夫吗?”
卢良莫名得意道:“自是因为我比你这没主心骨的阉狗多了一根骨气!”
孙福一副懒与他言的样子,道了句:“蠢货。”
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也多,两人当即谁也不再搭理谁,各自似门神似的,分站在房门两侧。
未用多少时候,钟离九便从里面走出来,孙福道:“主子须尽快处理伤处才好,那郎中已等候多时了。”
钟离九倒似浑然不觉自己的伤处,面上有一种餍足之后的畅快感,转而又对孙福道:“得空去将那套百石宴寻出,着人送去秦家庄我那师兄手里吧。”
那套百石宴是难得的珍品,汇集各色因天然造化之功而大类珍馐美馔模样的灵石美玉,摆弄起来足足有百样之多。
卢良粗人一个自然不解其意,但孙福是明白的。
虽珍馐美馔却入不得口,岂不凭空添堵?
这日之后,钟离九越发肆无忌惮,丝毫不顾及自己伤处,恨不得整日里流连在她的房间内,比之从前愈加荒诞无度。
每每忍耐不及,逼得她开口求饶:“师叔,我受不住。”
他便在她耳侧低语道:“既受不住,就要学会迎合。”
宁娈被摆弄得难过,心中也隐约明白他的意图,无非是想在床笫之间驯服她,让她再不能生出二心。
可是还能怎样呢?宁娈心中自嘲着,她不过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凭他的身份,能得他半分欢悦已是难得,他既想将她当床宠养着,她难道不应当感恩戴德吗?又何须驯服。
虽这般想着,后来她到底是迎合了些。
她本就自品月楼中学过些迎合男子之事,纵然除了钟离九并未经过旁的男子,可是欢情一事只要经受过,便总是不再那般涩滞的。
可每每钟离九总还似不满意,手指间轻拢慢拈,总要逼得她忍耐不住长吟出声,高低起伏之间,猝然又魂失魄落,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回神之时,宁娈眼中泪意氤氲着,却将钟离九瞧得清清楚楚,他的眉目如墨染丹青,容色俊朗,舒展之际便少了几分平日的阴郁气,十足是个好看的男子。
她不能自已而扣住的指尖之下,他的肌肉紧绷,多一丝赘余都无。
一场风急浪高的颠簸缓缓而退,只留余韵。
宁娈迷离中听闻钟离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