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兵符
兵符在手,朝廷忌惮,便也奈何不得我们。”
“可那样”,钟离溯着实为难道:“岂非使陛下疑心我有不忠之心?”
蒋千丘还要再说句什么,钟离溯摆手制止道:“蒋司马回去歇息吧,容我再想想。”
“朝廷来使明日便要上路,王爷要尽早决定才是。”
钟离溯摆摆手表示了然,目送着蒋千丘出了那道门,如此耳根才终于清静下来。
第二日晨起,皇城来使已然在王府正厅喝着茶等着拿兵符,拿到手便好回返新京城复皇命。
蒋千丘便坐于来使对面,跟个讨债鬼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东疆王钟离溯不知在磨蹭些什么,使者等了足有大半个时辰,他还未出现。
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再好的茶也要喝得令人烦躁,使者实在耐不住,开口问蒋千丘道:“蒋大人,东疆王一向起得这么迟吗?这太阳已经高升,再耽搁下去我们就要顶着烈阳行路。烦劳司马大人去帮忙催一催?”
蒋千丘面色不屑道:“我们这些长年戍疆的行伍之人,行路可从来不看天色。王爷昨夜陪使者饮酒,正醉着,起得迟也是正常。使者若不愿顶烈阳行路,不如现在就出发吧?”
那使者面上颜色一阵难看,拍案而起道:“蒋司马此话何意?莫非王爷他不想将兵符交回陛下吗?”
论拍案,蒋千丘自认没有谁能拍的过他,他攒聚力气一掌拍下,掌下桌案应声而裂,他心想:完了,这上好的水波纹木的桌案可是王爷找了东疆最好的工匠才打下的,这下毁在自己手里,王爷岂不是要剥了他的皮?
蒋千丘一边忧心着,嘴上还不忘放狠话:“给与不给全凭我们王爷说的算,你算什么东西!”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好在东疆王钟离溯及时现身了。
他将一个包边的漆木盒子递给使者,“兵符在此,劳使者交与陛下。”
那盒子很普通,甚至还有点掉漆,使者将木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兵符,当年文皇帝赐与东疆王的兵符寻常人自是没见过的,故而他也分不清真伪,只大致看了看,便合盖收于怀中揣好。
待使者出了门,与随行众侍卫上马,一路出了东疆王府,蒋千丘才“哼”了一声,转而回头看向钟离溯,信心满满地问了句:“王爷,给他的兵符是假的吧?”
那破盒子,一看就是糊弄人的,亏得那使者还真以为是真的。
钟离溯转头看他,沉默了半晌,方道:“是真的。”
取走兵符的使者是九月初十离开的东疆王府,九月十二在临近樟郡的驿馆被杀,随行侍卫无一逃出。
消息经由他们所住驿馆的驿丞上报州郡,又有州郡的官员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新京城的皇城内。
理政殿上,韩相道:“东疆王的狼子野心已现形,他先假意交回兵符,又派人截杀朝廷使者,如此行事,当真不将陛下放在眼中。”
钟离九眉头深蹙道:“韩相何以认定此事是东疆王所为?听闻使者和侍卫死状,那手法似是江湖人所为,许是有同东疆王有过往恩怨的朝廷官员勾结了江湖人去截杀,而后栽赃于东疆王。”
韩相道:“陛下去年一道“斩鱼令”,将新京城乃至各地州府郡府那些但凡与官员过从甚密的江湖人士驱赶的驱赶、诱杀的诱杀,又将涉及到的官员下狱,如今朝廷内外臣子们自都是谨小慎微,不愿与江湖人有半点瓜连。可东疆王府远离京城,结交个把江湖人自不是难事。”
钟离九似是犹豫不决,一直以食指揉额心,一副疲惫不堪貌。
韩相又从旁言语鼓搔道:“如今兵符已丢失,陛下既无实证不好治东疆王的罪,不若便悄然派人,刺杀之。”
钟离九出理政殿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时辰,他似也没什么胃口,将自己身边的宫人尽皆支应走,而后独自一人径直去了红药馆。
他进去时,正看见宁娈绕着殿中的落地烛台缓步走着,行走间裙角一直飘来荡去煞是好看。
“你这是在做什么?”钟离九驻足打量她。
宁娈回眸笑说道:“今日贪食多吃了些水果,便在殿中走路消消食。”
钟离九忽然想起那年秦家庄中,自己站在角门之后,看见她裙裾飘然在秦愚面前起舞,举手投足之间,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他寻一把镂雕圈椅自行坐下,面色沉敛,向她道:“我忽而想起一事。”
宁娈停步,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再开口,语气幽森道:“那年在你师父住处,朕第一次见你起舞。想来,这许多年你竟从未为朕起舞过。”
平白无故改了自称,屋中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宁娈敛眸,顺从地移步过来,与他隔着五六步远,身姿轻盈地舞动起来。
一支舞罢,钟离九倏然起身,倾身将她一把打横抱起,便向床榻而去。
宁娈轻呼一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