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
栎善和周明经不眠不休地忙了三天三夜,才将将把药坊里的孩童都救了过来。
足足有二十三人。
每个孩子都深浅不一地中了不同的毒,老头一直把他们当成活的试药器,研究不同病症的对症药,和不同毒药的解药。
也正因为有这些好的试验品,仁安药坊就能源源不断地研制出很多疑难杂症的解药,得以名声在外,生意一直很兴旺。
可是这些孩子不断地中毒解毒,身体的底子都被破坏得很厉害。毒素在他们身体里面沉淀,让他们或聋或哑,甚至有些永远地停止生长。有些孩子看着不过十来岁,可实际年龄已经早就过了弱冠。
有些扛不住折腾死去的,就被老头丢进山里喂了野狼。
雁西的情况在这些孩子中又是最严重的,萧衍仔细地询问了周明经前因后果。所以那天他无比莽撞地替自己吸毒血,又一个人跑回了那个他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魔窟,只是为了让那个魔鬼老头研制出解药,然后来救我吗?
萧衍一边觉得无奈又生气,一边又觉得无比地窝心,真是可爱得让人心疼。
“那些孩子的身份都查的怎么样了?”栎善问道。
“这些孩子都是流浪的孤儿,看来你师叔是特意将地址选在边疆,好收集这些因战乱流离失所的孩童的。”萧衍不无心痛地说道。
栎善默了一默,“你不用顾及我的,被逐出师门的人与我无关。”
萧衍回过头来看她,栎善淡淡地脸上看不出喜怒,便兀自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转回到了雁西的身上。
“你不问问我其中的详情吗?”
“我听我父亲说,我母亲曾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你们不便说的,我便不问。”
“你不怕...”栎善的话有点犹疑。
“我信你。”萧衍回得轻飘飘却很坚定。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宁静祥和,只有日头从房间这头跑到了房间那头。
“阿衍,你说何时,我们这片土地上才会真正地休兵止戈,万民安居?又到何时,才会一切明暗有度,百姓和乐呢?”栎善不无怅惘又不无憧憬地说道。
这不是萧衍的房间,只是她院子里的一间厢房,雁西休息的地方。
这几天萧衍拖着自己还半残的身体,时不时地就来雁西边上查看一下,简直比对自己的病情还关心。
栎善在萧衍房里没找到她,自然地就摸了过来。
萧衍将视线从床上拔/出/来,移向疲惫地趴在桌子上的栎善。这几日,不光要给自己施针,还要配合周明经给从药坊解救出来的孩子们解毒,雁西这边也要她费心照料。
这回是真的快累到脱像了。
栎善自小就跟着师傅学医,在学成之后师傅跟她说医者要有一颗仁心,而一颗真正地仁心要走遍人间,看遍世情才能长成。所以长大后便跟着师傅闯荡江湖,当了一名游医。
萧衍这么多年只知道她有一张毒嘴,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却不知她还有如此宏大地兼济天下的愿望。
过了好久,久到栎善都已经快要放弃听到萧衍的回答时,萧衍缓缓而坚定地说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一定会!”
说完桌子上的人也睁开了眼,两人的目光就那样在空中相汇,胶着。无声胜有声地进行了灵魂深处的共鸣碰撞。
在雁西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凉州城迎来了另一个好消息,三皇子李缙凯旋了。
算起来,这一趟李缙出去也走了快半个月了,萧衍差点以为他是去游山玩水了,怎么追击个溃败的散兵游勇能用这么长时间。
但是,李缙的凯旋代表着此次征西大军的任务圆满完成,程松衡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还是率着众将在凉州城城门外,给与李缙最隆重的迎接礼。
萧衍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可以自己行走了,在她的坚持下,程松衡还是允许她披着厚厚地狐裘,站在日益冷峻的寒风中等着姗姗归来的三皇子。
便衣的程松衡,郑有恩和萧衍身后,杜方等人皆是甲胄披身,身后还站着至少两百名铠甲森严的萧家军,但北风呼啸,无一人声。
传令兵昨日夜间就到了凉州城,可是李缙的军队直至日上中天,才在视线那头踏起滚滚黄沙。
领头的两个将领威武雄壮,是闫文昌和陈谦。身后行着一辆华丽地四驾马车,缓慢而平稳。马车两边是容貌无一不秀丽俊美的京都二十四亲卫,只少了闻长青。
程松衡一众人就看着这个车队跟游街似的,从容不迫地龟速挪到了跟前。
萧衍暗忖,这个李缙又搞什么鬼?不骑马坐马车?难不成受了重伤?这么一想心不免提了起来,昨日传令兵没说到有人受了重伤啊。
闫文昌和陈谦两人下马向程松衡等人见礼。
陈谦跟闫文昌一样,是一个很是魁梧的西北汉子,皮肤在砾砾黄沙中磨得粗糙野性,冲着萧衍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