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
“当然不可以。若是如此,那以后犯人犯了罪,只要让家人兢兢业业付出便可以抵消罪名的话,我看监牢就可以拆了。”
“可是,整件事情出现转机那是丞相用命换来的。”
“那又如何?一码归一码,亲兄弟明算账,那样的滔天大错,怎可轻易放过。”
“并没有说要放过,只是从轻处理。”
“这叫没有原则没有立场,妇人之仁。”
……
一时间,大殿之上吵得不可开交。
谢伯庸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面色淡然,又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丞相,老神在在,好似他们讨论争吵的事情同他二人无关。
谢伯庸:……
这两个人怎么都不说话,什么时候这般默契了。
谢宁坐在位子上淡定地看着殿内的争吵,如今的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平衡这种关系。
起初她十分不适应这些身着官服不苟言笑的大人们撸起袖子互相谩骂,时间久了她便也习以为常了,正所谓,理不辩不明,他们之间的争执代表了各方意见,上位者要做的便是兼听多方声音。
掀了掀眼皮,谢宁的目光落在檀清让的背影上。
好像许多日未曾好好打量他了,身形明显地消瘦了许多,听大臣们说,丞相查案的时候相当拼命,不吃不喝不睡的,简直要把他们都熬死。
他看上去依旧沉稳淡定,就算下面的人大多数的意见赞成对檀清承重处,谢宁在他脸上也丝毫看不到任何怒色和不满。
那双眉眼,依旧那样冷静疏离又严肃凌厉,睥睨众人。
檀清让对于大家的争吵丝毫没有半分感觉,多年来他们都吵惯了,大家的争吵正是在辩理,给陛下一个决策的方向。
今日上朝时间仿佛格外久,眼看着太阳都要挪到头顶上去了,这事迟迟没有定论。
檀清让掖了掖手,动了动脚下的步伐,换了个重心重新站好。
日头渐渐升高,殿内的争吵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多人参与,大家热得汗流浃背。
“德福。”谢宁吩咐,“给诸位大人们每人送一碗冰镇酸梅汤,解解暑气。”
未等德福退下又补充道,“别忘了丞相。”
倏然被点到,檀清让微微侧身,对谢宁颔首道,“多谢殿□□恤,臣不爱喝酸梅汤。”
“是吗?”谢宁抬高了声调,“那也没见丞相少喝啊。”
“是吗,臣怎么不知。”
“哦,丞相不知吗?德福,前几日让你给丞相送早膳和酸梅汤,丞相没喝吗?”
德福紧张地扣手指,偷偷抬眼去看丞相,不知该如何回答。
“臣没喝,都喂了这宫里的小猫小狗了。”丞相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听得所有人面面相觑,丞相和殿下究竟在说什么?怎么为了酸梅汤也能夹枪带棒地吵起来。
谢伯庸亦是不解?为什么不喝酸梅汤,宁儿怎么会往丞相府送早膳,丞相怎么会喂宫里的小猫小狗……
这二人究竟在说什么?
静默片刻,众臣纷纷缓过神来纷,撸起袖子继续吵。
谢伯庸听得头痛,心中盘算,完了,吵架的吵架,听不懂的听不懂,这什么时候才能把又要出征的事情告诉宁儿,麻烦她再监国一次。
脑子里转了转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是不能说的,看样子那丫头正在气头上,最起码得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
大家各自盘算着脑子里的事,谢伯庸实在无奈,看了看殿上站着的儿子谢安。
一场战役下来儿子历练得十分成熟了,领兵打仗不在话下,可是这庙堂之事,看着着实比他妹子逊色不是一星半点。
谢安也感受到了老父亲殷切的目光,本来揣着袖子看热闹的太子这会儿悄悄冲自己的父皇摇摇头,意思是无能为力。
谢伯庸不爽,一双大眼瞪得溜圆,看着谢安,脸上带着微怒,威慑儿子。
谢安用手形向父亲磕头,然后便转过脸去再不看他,任凭谢伯庸眼睛瞪得多大,都只当不知。
然这父子两个的眉眼官司尽数落在谢宁眼睛里,心中嗤笑,照这样下去,吵到正午时分怕是也吵不完,到时候还要管饭。
谢宁开口打断了争吵声,“父皇,今日大家都累了,此事改日再议吧。”
谢伯庸:……
昨天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你定吗,怎么又不定了。
他正要开口,前头丞相转过身来朝他行礼,“臣附议。”
这两个人倒是出奇地一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这么有默契呢。而且,丞相素来老成持重,今日瞧着,怎么多了一分戾气在身上,还有一点委屈巴巴的劲儿。
刚巧这会儿德福带着小太监送来了冰凉的酸梅汤,一一分发至每个人的手上,大家在感念圣上恩宠的同时也终于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