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他看着她上楼，也没等到她再多说一句话。

他转身往家走，他站在楼下看到家里灯还亮着，心里不由得往下沉。

手脚麻木的走到门边，掏出钥匙，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香，他皱起眉觉得奇怪。随着关门声响起，季维叶的养母从杂物间出来，只有她一个，季明中不在。

“回来了，听你爸说你现在一个人住，我来看看你。”

“嗯。”他口干得说不出一句。

“快来吃饭吧。”

明明是饿极了，但是季维叶一口也吃不下去。饭菜都有些凉，她没想着再去热一遍。他也懒得折腾，大口去吃，知道自己不吃掉她会没完没了。厨房上方的灯坏了两个灯泡，光弱很多，他低着头吃饭，看不清表情。

她终于开始她的主题：“我要去别的城市了，是你…叔叔的工作重心转移到那了，可能以后来看你的次数会少很多。

“你看我的次数本来就不多吧，上次来是我初二…我现在高三了。”他抬起头来看她。他已经快18岁了，已经褪去男孩子的稚嫩和倔强，声音沉稳，听在耳朵里俨然觉得他是个大人。

作为母亲，她对自己的亲儿子是无微不至，但对于领养的季维叶她更多的是驯服感。当自己有了亲生孩子，更是谁都不在她眼里了。今天在家里收拾完行李，猛然想到还有这么个人，她需要交代一下，也算在良心上过得去。

冷饭吃得他胃痛，他关上厨房和客厅的灯，打开卧室抽屉，里面有林浅之前给他带来的药。

她什么时候走的季维叶也不清楚。

他觉得好累，从来没有轻松过，希望有人告诉他轻松的人生，毫无负担地生活是什么滋味。季维叶看起来一直是懒懒散散的状态，可能是他常年药物入眠的原因，有些伤神经。

躺在床上，他想，小时候觉得长大就好了，就能做自己的主，可随着时间，不可控的事情越来越多，他不仅无能为力，甚至连小孩独有的哭的权利也没有了。小时候他还会偷偷躲起来擦眼泪。后来连自己都嫌恶自己的眼泪。

他走到阳台，在他的位置可以看到林浅家的楼一角。

一个洒脱明媚的姑娘突然懂得心痛是因为一个梦，醒来后的怅然若失。

她流着泪要记录下那一切。

“我昨天做梦了，梦到你了。你和同学们，你们在我家。他们说晚上聚餐。然后我在阳台遇到你，你问我下午有时间吗，可以陪你去给女朋友挑眼影盘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地让我陪你去做这样事，你不记得我好喜欢你了吗？

我之后问你晚上还一起吃饭吗？你用你一贯的微笑说：不了，晚上要陪女朋友。这里你残忍到我不认识你了。我们就一起出门，到了一个地方等，我困了就找地方睡了会儿，想着你会不会喊我，睡着之后，梦中梦，梦到你没有喊我就走了。我醒了之后发现你真的走了，没有喊我。然后我也真的醒了。

她愤愤着写下最后一句话“季维叶，你可真狠心。”

不知道林浅为什么做了一个这么伤心的梦，可能是因为某人盯着她在的地方抽着烟清醒到凌晨。导致被他想着念着的人用了另一种方式痛苦。

林浅今天从起床起就不舒服，上课上到一半突然感觉屁股热热的，当下心里一惊。跟老师说明情况后，脱下外套走去学校小卖部买了卫生巾。收拾完又往小卖部走想去买点热饮。她一只手插着口袋溜溜达达，她竟然一直没有意识到这里没有热饮，以前自己都是用季维叶的杯子。这次绝不会去找他。

她愣神的时候，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是盒装冲泡的牛奶。

“给”这声音听着陌生，柔和。

林浅随着牛奶盒往上看，看清人后接过牛奶：“周森容，怎么是你，这个时间你不上课吗？”

周森容皮肤像奶白的瓷器，没点血色，好像很脆弱，睫毛和瞳孔的颜色同一偏浅。“我看到你买卫生巾了，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他比林浅高很多，站在旁边完完全全替她遮住了阳光的照射。

林浅站在他的阴影下：“我上课出来的，你…没上课？”

“学校举办作文大赛，我们学生会的一些人在整理稿件。”

“学校干部就是好，可以不上课”她走去热水器旁接水“当初我就很想申请加入来着”

“当时帮你审核材料，突然你说不想加入了，挺可惜的。”周森容看人专注，把林浅都看得动作不自然了。听着他说话的同时，还吹着牛奶找点事情做。噗呲一口气，把牛奶吹得溅出来，除了迎面扑到脸上的，还滴落在胳膊上。她当下有被烫到，下意识想把杯子扔出去。周森容先一步握住杯子。他从老板哪要了张纸给她擦。“脸都烫红了，手也是。”

“我忽然发现，你声音很像我前几天听到的声音博主，真的超级像的!”

“声音主播是说什么的。”

“讲故事的，讲小王子。是我同学推荐我听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