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保留(改)
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难道问的,不就是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吗?
比她高上许多的少年郎轻咳一声,暗叹自己在她面前,总把话说得像个轻浮浪人。
连忙接上一句话:“我信缘,自第一回在庙里碰见姑娘时起,我就坚信我与姑娘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缘分。”
风突然将窗吹开了,原来是没关紧,那些雨后的清风便趁机肆意地钻了进来,吹上柳静姝的脸时,将她白净的脸捎去了一抹粉红。
她向来脸皮也堪称是厚的,鲜少有觉得尴尬的时候。
罢了罢了,反正我又不会真把这些消息告诉别人,他既然爱这么信我,那就随他信吧。
屋内一时寂静无比,沈牧仪听见自己那颗心狂跳如雷,他暗骂自己不争气,想着继续说正事。
可柳静姝却先他一步,将话题扯回了正事上。
“所以,清珀只有在岁明山才有,而负责开采岁明山的是叶佟,那个人将混有清珀粉的东西,倒入陆郢的嘴里,为的就是混淆你们的追查方向?”
她退开几步,又走回了帷幕旁边,桌上的果盘已经空了,她忽然想起来,好像沈牧仪的院子里,确实种着一棵勾葚树。
却没注意到,小将军的面上也有些粉红。
沈牧仪点头肯定,信被好好的合上放在了桌上,算了,她既然不肯看信,那由他说出来也是一样的。
“萧吟告诉我,阿姐近来病重了。”
讲到正事上来时,他面上的粉红慢慢褪下,转而有淡淡的愁绪渐上了脸:“八年前武者救治我时,曾喂给我一副药,其中的药引,便有岁明山独有的清珀。”
“可清珀究竟是矿,研磨成粉也不能立即入药。武者行踪不定,即使是我,也难以找到他的下落。于是在我入营前,萧吟便托我,想法子找出清珀如何入药的关键。”
她那几天在街上摆摊,确实听见那个爱聊天的大娘同她讲过,芦国当今的皇帝,似乎喜欢着沈将军的阿姐。
想来在早晨在街上碰到的事儿,她将沈牧仪讲的消息串了串:“你让曹荀去抓叶佟,是为了引蛇出洞?”
能进入密牢的人,除了沈牧仪和曹荀,还能是谁?
他赞许地看着柳静姝:“我早就知道营内被安插了奸细,军有军纪,他很难传递消息,而像陆郢是岽慕军临时的供给商,时常会被请进来商讨,被策反去做那传递消息的桥梁,最合适不过。”
柳静姝恍然大悟:“所以上回,你让我帮你调查磐石关里的三大奇商。”
“可他为什么单单只嫁祸给叶佟,不是还有个康贾晖吗?”
沈牧仪看着桌上的粉末,反问她:“他将罪名抛到叶佟的身上,不正是证明了,叶佟才是三个人里面,最清白的那个吗?”
“至于康贾晖……”他想起那个有些古怪的人,说,“我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柳静姝神色犹豫,她忽然问:“那你近年来,身体可好?”
“挺好的,不然也不能领兵打仗。”
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这么问,沈牧仪说:“怎么了?”
“没有……”她支吾了声,又说,“因为你说你阿姐病重了,我便突然想到,你是不是还没好透?”
听出了她话里关心的意思,沈牧仪很难不开心,眉眼间皆是舒展开来的愉悦。
他说:“那个武者一计药方,便将我治了个好,再没有什么遗留的病痛。阿姐近年来情况也有所转好,萧吟说的,是忽然加重了病情。”
“他早有察觉,朝中应当是有槿国的人在,只是那个人实在善于伪装,又有一堆他策反的人挡在他面前送死。”
“文迹渊便是摆在明面上的槿国棋子,朝中人以沈家兵权过大为由,把文迹渊送了过来,萧吟顺水推舟,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以及朝中的奸细,又是谁。”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几下过后,曹荀的声音传来了:“将军,是我。”
他带着从仵作那边拿来的检验纸,关上门走到里边来时,才看到了柳静姝的人,惊讶于她还在这儿,但也好好打了个招呼。
曹荀朝柳静姝微微点了点头:“柳姑娘。”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边待的时间太长了,也顾不上沈牧仪根本还没跟自己说,怎么能够稳定地找到他人,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离开的措辞了。
却见曹荀只将那几张纸放到了后边的书桌上,便走了出去。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沈牧仪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曹荀合上门的时候,他说:“穿过岽慕军驻扎的林子,沿北走约一里路,你能在那儿看见一个小竹屋,竹屋前栽满了山缨花。进屋子后,有两个酒坛,带着一个‘烟’字的酒坛下有一条通道,在那儿就能找到我。”
“时候不早了,我让曹荀带你出去吧。”
那扇被吹开的窗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