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惧空权
“欸!等等!”
听到声音,金韫推门的动作一顿,侧过身来。
随着他脚步的转动,羃篱下的纱与之微晃。透过纱看见的人影模糊不清,浮沉间,他一时分不清是柳静姝本就犹豫,还是这层纱擅自给她镀上的。
“没事。”她摇了摇头。
如果能除去她眉宇间的那一抹深色,那她看起来似乎真是没什么事。在场的两人很给面子的不多问。
柳静姝看着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少年,儿时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的模样太过无忧无虑,与现在相比,若非眉间红痣,她实在难以将这两个模样联系起来。
他如今郁色盘缠,以瘦弱之躯隐忍一切权斗之争,像是背了一座无形的山。随时,都能压得他不堪重负地跪下。
于是她咽下所有的想法,朝他祝福:“保重,金韫。”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了一下,而后搭上了门,再未有停顿,推门离去的动作一气呵成,还不忘帮柳静姝关好门。
日上三竿晌午时,街上来势汹汹的拼杀悄然落幕。
金韫调整好羃篱的位置,让它们严丝合缝地挡住自己的脸,出了东来顺,消失在大街上。
孤萤山脚的那几年,于他而言,未必不是一场黄粱梦。
东来顺二楼的那个房间。
池霁将窗推开一个缝隙,斜斜倚在窗框上,确定了外面再无人打斗,便看着茫然犹豫的柳静姝说:“那我去找小二要点吃的了,你补觉?”
窗外的箭矢被他拔了下来,不正经捏在手里折断。
柳静姝早就不困了。
她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也没吃过呢,就打算让池霁帮她带一份。
可话到嘴边,却莫名改了口:“你不用不安,刚到浔栖时我就给挽楼算过一卦,中吉。”
逢凶化吉乃是中吉。
池霁笑了下,面色说不上有多欢喜,好歹也解去几分愁意:“小神棍,我信你的卦。”
楼下吵嚷着涌进一堆人,不用想就知道是镇抚司回来了。
谈柯大概和谁都不对付,这会儿不知在和谁吵架,嗓门冲天,粗拉拉的声音钻进柳静姝的脑子。
“涂邵!刚刚就是你走神了,才会让那伙人全身而退!”
柳静姝从来没那么讨厌过一个人,讨厌到只要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烦意上身。她“啧”了下,只这么会儿,池霁就走到了门边。
要不他自称轻功第一呢,走路都来去无声的。
“池霁!”她连忙叫住要出门的池霁,觉睡不成,饭得吃成,“帮我要一屉小笼啊!”
池霁挑眉点头,转身下了楼。
楼下的争吵声更大了。
“我走神?你怎么不说是你硬要在那耍大刀,才给对面留了机会溜走?”那位涂邵丝毫不惧谈柯作为三把手的地位,想来也是个和他平起平坐的人。
他对吼了回去:“我不过今日才到浔栖!上来就碰见这一出,帮你已经算仁至义尽。”
池霁刚走到拐角边,便看到涂邵步步紧逼,气势并不输谈柯多少。
“你莫不是害怕指挥使回头问起来,给你定个罪责?现在着急忙慌的给我扣帽子,是想拉我做你的替死鬼?”
其余一圈人围在旁边,近也不是远也不行,只能不上不下的偶尔蹦出几句劝说话。场面有些像斗鸡。
谈柯明显就是败的那一方:“我、我……”
直至身后噗通一下,像是有谁打翻了东西。谈柯打了死结的脑子一下活络起来。
不对啊!这种给对方泼脏水的活儿,气势怎么能输?气势一输,帽子就反丢回来了!
他登时挺直腰板,上手猛地一推涂邵:“你给老子放的哪出神仙屁?我给你扣帽子?我还需要给你扣帽子?”
“镇抚司有些脸面的人在东来顺都齐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今日才到?别是……”
“咳咳!”
身后猛传来一阵咳嗽。谈柯皱眉朝咳嗽的狗腿子看去,便看见他拼命眨着眼睛,事出反常必有妖,狗腿子这副表情,显然“妖”已经近了身。
谈柯的理智这才被拉回了些,余光看见楼梯上站着一个人影——池霁还是那副要笑不笑别人不笑我偏笑的欠揍样子。
“晦气玩意儿。”
他确实一急之下,忘了东来顺里现在还住着三个外来客。
东来顺那小二站在碎了一地的盘子面前不知所措,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镇抚司这尊大佛住在这,本就让他们这群人胆战心惊,更别说如今还有柳静姝三人。
他也是没想到能撞上谈柯和涂邵公然吵起来,偏生拐角里还站了个池霁。要是这池公子吊儿郎当听走了什么,托得他们回头被牵连了什么,就完了。
情急之下,他摔了碗。
一拨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