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长空一剑而来,带着轻微剑鸣。
姜叙握着无名剑屏息凝神,麹尘色长袖翻动起淡淡的绿梅花香如裹了白雪般冷冽。
面前人身着天青色长袍背对着她,望着遥远的山林,一阵山风抚过,那人惊喜地转头,一张清容俊茂的脸庞上笑容还未挂住,姜叙手中无名便穿胸而过,鲜血喷出。
姜叙淡然看着眼前一切,正欲拔剑收鞘,突觉四肢无力,经脉堵塞,蹙眉思绪间,听见面前人艰难地唤了一声
:“姐姐?”
是久违了四年的称呼,再见面竟是死别,她心中似有什么地方一紧,缓缓抬眸,对上谢峤惊愕又悲凉的目光,皱着眉,嘴角痛苦地抽动着。
姜叙手中剑柄一松,谢峤似再也支撑不住,踉跄退后半步,向着身后颓然倒去。
姜叙并不在意体内灵力的异样,径直走上去蹲下前,从袖口出掏出一张绣有浅色绿梅的丝巾,擦拭着谢峤血污的脸。
一丝不苟,又毫无波澜。
待月白色丝巾染成鲜红色,姜叙开口说:“阿峤,杀你乃为天道,要怨只怨你……。”
话音未落,她已无法开口,一股血水从喉部涌进气管漫出鼻腔。早应该死去的谢峤睁着猩红的双眼,一只利爪直接破喉而过。
他!没死!
神涧山灵气充沛,山间鸟鸣不绝,括苍崖有万灵石护阵只要有修士路过此地必定会前往修炼一番。
阳光透过林木斑驳在地面上,一群乌鸦伏地前行,在夹杂着残败落叶的泥土里翻啄着。忽的,一只乌鸦停下动作抬头张望,眼睛咕噜一转刷地飞起,接着鸦群惊起,有一行修士朝这边走来,鸦群盘旋上空久久不落。
“有血气!”“走去看看!”
姜叙瘫倒在地上,那个掐入自己喉咙的手指也摁不住鲜血如流水一样淌出,顺着手臂望上去,谢峤脸部青筋暴起,眼白处血丝密布,双目猩红,煞是吓人。
……他要入魔了……姜叙想。
姜叙张口想说“别让魔种侵占识海”,结果一发力颈部血注四溅,只有苍白无力地别过头,望向远处浓密翠绿的竹林,目光焕散。
隐约看见有一行人影再竹林间穿行摇晃……
“是姜无失和谢清晖?”
“谢清晖杀了姜无失!”
“师徒相残啊!”
许是听见声音,谢清神识微回,刺入骨血的手还没抽回,略过身后修士的怒吼,声音颤抖,不断靠近着她面目狰狞,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发出来的:“为什么?”
姜叙说不出话,血液流失带来的失温让他无感麻痹,连周遭的声音都模糊起来。
谢峤天资过人,如今已然入魔,天下恐再难有敌手,她又行之将死,此事终是她办的不力。
一声惊恐的声音
“谢峤……谢清晖,他……他这是入魔了!!”
姜叙知道,若谢峤正真魔化这几个人绝无生还可能,她喘息着抬起手,握住谢峤的经脉,将在二十八年所修灵力注入,顺着谢峤经脉去除体内魔气,裹着她独有的清香。
她已经完全看不清谢峤最后的脸了,张口无声地说着,嘴中有喉管破裂处吸入的凉风伴着一股腥甜味,像被淹在水里呼吸都很困难,头很重很重,灵力从身体里流失。
从源源不断到微薄枯竭,像瞬间颓败的大树,短暂的见证了她的一生。
远处竹林苍翠沉寂,崖边谷风凄凉,山边绿意尽头有一条湛蓝色的海线将天与地划分隔开。
还未深入谢峤丹心她便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握着谢峤的手颓然摔落,谷风卷着漫天纷飞的竹雨落下,意识一路下沉,姜叙缓缓闭上了眼睛。
建义十四年初夏,天下第一姜无失被徒弟谢清晖一爪锁喉杀死于神涧山括苍崖边,一代绝世英才陨落,江湖皆叹。
“这天下豪杰无数,可当天下第一者唯姜叙姜无失尔,其师承何处、家在何处无人可知。”
“那她是从哪儿来的?”一听客握着扇柄指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转头看了看左右友人,提高了声音,“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满堂皆笑。
“自然不是,听闻……”说书先生顿了顿,稳下场来,迎着满桌期待的目光咳了一声,“听闻这姜无失师承北境之地一神秘玄门,非妖灾乱世绝不不入世。”
“听着这么玄乎。可这姜叙都死了十年了,没见半点妖灾迹象!”
“那姜无失死前可是以毕生灵力为谢峤净身洗髓,若放任了谢峤在苍括崖边去了魔,你如今还能在这儿听我说书?”说书先生眯着眼睛,放低了声音,补充,
“况且官人有所不知,听闻近日窑县四溪村有邪祟屠村,无尘宫弟子去了一批又一批没几个活着回来的!妖灾降世岂不近在眼前?”
“你这消息可真?!”听客被糊得心一嘘,但窑县离这儿得有七八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