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所向
?”
朗月卿数年不动剑,此时又是与这独眼煞星对阵,寻常之法自是难以取胜,因此他才想了这打通任督二脉,催动血脉的法子,只是这一时内力翻涌,便免不了会吐血,虽然不会死,却还是兵行险招,且还看着有些吓人。
费春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担心:“他若是要做我的姨夫,这点苦头还是得吃一吃。况且这对他并无坏处,只是这恐怕还不够。”至于什么不够,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边朗月卿虽然吐了一口血,却忽然觉得体内翻涌的血脉平息下来,内力开始顺畅游走于奇经八脉,感之雄浑深厚,奔流不息,较以往更胜。
他这时才真正拿起剑来。
赵无延看这晏家小子受伤,便趁胜追击,一剑飞刺而来,气势激荡。
朗月卿却不闪不避,等他剑尖刺到,便使了一招“寻芳泗水”,以粘字诀将剑锋圈住一转,卸了他的力道。
这是他爹教他的晏家剑法的第一招,正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正合与赵无延对阵,以不变应万变。
赵无延眼见他剑气一改之前的回避,大有溢涨之势,便又使了一招“乌云盖顶”连刺数剑,其中虚实相依,剑光浮动,令人猜不透他下一剑刺向何处。
朗月卿却以一招“夜静山空”,剑身下沉,借力一弹,身轻如鹞翻转直上,从赵无延头顶一掠而过。
他这一沉一跃身姿迅雷如电,何其敏锐。赵无延心下一惊,暗道,居然小看了他。
朗月卿此时也心下微奇,这些剑招仿佛成了他身体的本能,与他的血肉本就生长在一起,此时不用思考就能使出,而且剑意较之从前,更加恣意顺畅。
但是,还不够,以他从前所学至多与这赵无延打成平手,取胜还远远不足。他还有什么法子,能打败这人?
朗月卿在脑中急速思索。
对了,天魂地魄,晏家剑法的最后一式。
这一式他爹只教了他剑势和剑诀,却说需要他自行领悟。
“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方赞天地之化育。”
他四岁稚龄开蒙,剑是他有记忆以来接触最久的事物。但是他曾经有多喜爱它,一度便有多厌恶它。
如今时隔多年,他弃剑又拾剑,才发现此前种种历历在目,从未忘却。
其实剑很好,他也十分爱剑,如爱天地间一切事物。
原来天魂地魄之间,还有人意。
剑随意走,招连意绵,这便是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
晏卿的剑,自然要融入晏卿的意。
赵无延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山海绵延”,此招剑招繁复,变化万千,似有排山倒海之势,这才是他名为无延的真正意思。
这万千剑招向着朗月卿而去,势必要将他一招击毙于剑下。
赵无延催动全身内力,正心神激荡,却听这晏家小子在漫天剑影中还有兴致,好整以暇地说话。
“赵无延,见过你此招的人,恐怕都已经不在人世,你自己看到这剑影,不知可会想起那些剑下亡魂来?”
赵无延心道,杀便杀了,谁还能来找他索命?
但是鼻尖却真的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气味。
似乎是香气,但是又带着若有似无的冰冷的铁锈气息。
他觉得十分熟悉这味道,直至后知后觉,才想明白——
这是剑的气味。
是他的剑,沾满了血的味道。
又听那人道:“既然你不怕亡魂索命,那你怕不怕永堕黑暗?”
四周陡然黯淡下来,一丝光也看不见了。
赵无延凝神一看,前方一片浓黑墨色,哪里还有什么晏卿。
赵无延心里一惊,大喊:“晏家小子,你躲在哪里!不要藏头露尾,痛痛快快与我打上一架。”
但是却无人回答。
他又转头去寻赵无礼:“无礼,你在哪?”
但是刚刚正在围观的那几人却似乎凭空消失了!
赵无延忍不住又用了十成内力,遥声呐喊,这方圆十几里都能听见,就算是鸟雀也会这声音震得飞起来。
但是这林子里还是无声无息,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赵无延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种可能。
如果不是这里没有人,那便是他此时又聋又瞎了。
数年前,他也曾如此近距离地闻到这样的血腥气味,那是他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
再后来他花了许久才适应了一只眼睛的生活。
那时幸好他还有一双手,还可以练剑,还可以活下去。
此时若是连另一只眼睛也瞎了,一双耳朵也聋了,那他还如何使剑,如何杀人,只有被人杀的份。
他心下又惧又惊。
死于他剑下的无数人影,忽地从眼前闪烁,耳边不知响起谁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