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挺多余的
我爸抡圆了眼睛:“那你别前脚答应人家啊,后脚吹完答应的好的你可有能力去帮人办?”
我妈敞开了嗓子:“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什么时候答应了?你别给我造谣我给你说,以前在村里你看人人都知道我有个当官的亲戚谁不高看我,你不也像那孙猴子上天宫—得意的呦,一副粪车掉轮子的臭架子到处受着。”
“我什么时候孙猴子了,什么时候臭架子了?是高看你了,你怎么不说人还有说闲话的呢?还有背后嚼舌根子的呢,都说你家这家业都是你那亲戚给安排的,贴着人家呢。”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那姨姐帮衬的了?这帮子人听不懂话是咋着?我自己混天抹黑挣下的谁帮我了,都是你们家姓胡的传扬出去的,要败坏我的名声,你们家姓胡的没一个好东西。见不得别人好,哦,我说那会你怎么不说我吹,哦,现在嫌我说大话了啊,早干嘛去了?出了事了反而嫌弃我说了。你就是石板上炒豆子,熟了就蹦的主儿,天天就会吃自己家的饭去帮别人家沤粪,只会帮你那家子没干过好事的人,那就是个无底洞,吸你血,吸死你......”
窗外,天空已阴暗,似乎要来一场大雪的痕迹。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当这场火焰即将在我妈骂骂咧咧去楼下刚消停一分钟后,给这把火添了一把柴的,是我奶奶哭哭啼啼的在电话里痛骂我爸:“你这当大爹的,孩子在你们那上学都两个月了,你也不说去看看孩子,这两个星期回来的时候,我看她妈就给孩子带点儿咸菜疙瘩去,说学校饭贵,天天啃馒头咸菜,正长身体呢,她姑都看了好几趟了,你说你这当大爹的竟然一回都没去看过,有没有良心?”
座机听筒密封并不严,我爸低着头,又苦了一张更加凝重的脸不吭声。
挂断电话以后,我爸又开始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我想了想说:“爸,你别管了,我去一趟一中吧,正好挨着我们学校,也别拿东西了,给钱最实在。”
我爸吃惊的看着我,我觉得他的吃惊可能是我竟然主动和奶奶这边的人打交道,而且脸上丝毫看不出生气和失落甚至失望的神情。
他只好点点头,让我照顾好自己。
只是这件事情,让在楼下拿着分机偷听的我妈知道了,她气冲冲的冲上楼来开始指着我爸的鼻子骂:“有完没完,我闺女的学都让你们姓胡的耽误了,现在还想干什么,我辛苦的挣钱不是让你狗东西拿去给姓胡的花。”
“怎么哪都有你,你别管。”
“你个狗东西,拎不清的玩意。”
“你还不消停?”
......
我妈和我爸,这辈子注定不能在一个屋檐下好好相处。
每次设计到我爷爷奶奶的问题,我妈就像火药桶说炸就炸,每到快过年的时候,更是终日不得安宁。
我以前认为我爸都是对的,他是我的偶像一样,让我觉得我是聪明的,是继承了他优良品格的一个。但是,渐渐的,随着年龄在增长,身高在拔高,知识在积累。我越来越觉得我爸不应该这样对待我妈,至少不会出了事就怪我妈,而我妈也不应该有理不在声高,又如泼妇般没头没脑。
他们怎么把夫妻之道相处成这样呢?
这一段时间,家里不是爸妈吵架就是哥嫂打架,就像一个鸡舍般热闹,整日吵吵闹闹,无休无止。
更有甚者,我哥结婚以后,把我爸这种习性刻在了骨子里。偏偏,我嫂子是一个新时代,再有两年就够上80后开端,很有脾气的这样一个人。跟我妈旧时代的女性不一样,不会大气不敢出的把另一半当成自己全部的人。而我哥被我妈宠了二十来年,结婚了还是贪玩,他并不是一个甘于负担生活的人,还是整天不在家的和狐朋狗友的吃吃喝喝玩。他也在我爸这种对待媳妇的影响下,霸气的一点不肯让步给自己的媳妇。经常的,我爸妈闹完一场,我哥嫂像拿准信号一样,对骂一场,最后演变成了两个人把能摔的都摔了,我妈听到动静进去护儿子,我爸进去怪我妈。
这个家已经不是我能控制住的了。我有时候想,我会不会也是这么可恨的一个人,或者我其实一直是一个帮凶,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看看在客厅继续对战的家长,胡乱的把奖状和日记本塞回进书包退出了屋子。
这好像挺多余的,对他们来说,我也很多余,我的成绩更多余,我悄悄的用冷水洗了头发逃离了家里。
很可笑,我竟然是逃出家的。
生活真的都是这样吗?还是我并没有理解到别人的家庭是不是跟我家一样这般“绚丽多彩”。
我叹了口气,伴随着屋里乒乒乓乓的声音,抓起书包骑上自行车去学校,我回来是吃一顿饭的,自从高中开始封闭管理,我也只有周六日课外活动能在家吃一顿饭,但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头发上还残留着刚洗完头发的水珠滴滴嗒嗒在肩膀上。
风吹过来,我打了一个寒噤,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