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
面对这些令人绝望的事情了。
贺深看着李承煦全然乱了神的模样,伸手搀住他的左手,想要将他拉起,但李承煦却仿佛得了软骨症一般,整个人瘫软坐地。
贺深不知道自己脚腕上的伤疤是如何刺激到了他,他的伤疤的确是在他八岁那年,因为贪玩逗弄路边的野狗而被咬的,思及此处,他又再次发问:“承煦,你到底怎么了?可是这个伤疤有何异样?”
李承煦置若罔闻,眼神空洞。
那犯了错的婢女看李承煦瘫坐在地上,全然忘记了贺深受伤的事情,斗胆出言:“贺将军,府里有大夫,奴婢先带您去处理伤口,然后再去更衣吧。”
贺深终于瞧了婢女一眼,眼神锐利如刀,“那他怎么办?”
婢女回道:“奴婢叫人去叫夫人过来。”
“夫人”一词就像是触及了李承煦敏感的开关,只见他瞬间慌乱起来。
“别叫,别叫夫人,别叫。”
李承煦艰难地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出正厅,只余身后不绝于耳的叫唤声。
离开正厅后,李承煦没有离开家,而是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帐顶。
他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敬爱如父的师父杀了他快要成婚的爱人的父亲。
想到此处,李承煦大笑出声,笑声久久不停。如果此刻有人站在房间外面,一定会以为房间里面的人在为天底下最高兴的事情而欢乐大笑,但如果她再走进房内,就会看到床上的人笑得眼角滚泪,笑意却不达眼底。
“承煦,你怎么啦?我听下人说……你有些奇怪,我能进来吗?”
李承煦听到门外温言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他忙将堆叠在床边的被子掀开,紧紧裹住全身。听到推门的声音,又将身体转向墙的那一面。
床边一阵响动,他知道温言坐在他的身后处,身体霎时变得僵硬,他的两只手藏在被子里,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他很害怕,他害怕温言会察觉出他的异样。
“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温柔的声音让他心里一酸,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变得脆弱:“嗯……头有些疼,想睡一会儿。”
“怎么突然头疼了,我叫大夫过来看看。”
李承煦发誓,他现在不是要故意隐瞒她,他只是需要些时间,去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然后斟酌一番言辞,再好好告诉她。
他会跟她说的,他想。
“不用,我自己睡一会儿就好了。”
身后一阵沉默。
他又开始有些做贼心虚了,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再说些什么时,身后的人终于开口。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等开宴了再叫你。”
“好。”
又响起门关上的声音,他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害怕见到温言。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一滴清泪自温言眼中流出,落下一地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