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高三的日子很枯燥，每天都是三点一线的安排。

教室，食堂，回家。

不停的上课，不停的学习。

江温酒和她的新同桌陆棠时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半个月的高三时光。

班上的同学对陆棠时一开始还是很好奇的，这人，从来没摘过帽子。

由于总有人用探究好奇的眼神看他，开学第二天陆棠时直接把口罩也戴上了。

黑帽子，黑口罩。

只出露一双永远半眯着的漂亮眼睛。

大家都搞不懂陆棠时是怎么说服班主任同意的。

是条汉子。

都挺好奇新同学的庐山真面目，期待他能在体育课上卸下这些装备，扫兴的是，这学期体育老师开学请假一个月。

他的口罩和帽子一样，几乎不摘，水也很少喝，饭回家吃。

极少数男同学倒也见过陆棠时摘口罩。

男孩身材颀长，口罩拉到下巴以下，嘴里叼着根烟。

他站在男厕所墙边抽烟。

周身的颓废感似乎凝成实质。

他身上似乎缠着一层捉摸不透的阴影。

有胆子大的女生被陆棠时身上淡淡的厌世风气质所吸引，觉得他很帅，主动搭讪。

但都被半睡不醒的陆棠时瞪回去了。

凶，惹不起。

大家受了挫，对陆棠时兴趣也就淡了。

除了初见那天语文课上的笔头和眼神的信息传递，两人零交流。

就当对方是空气一样。

确切来说，在陆棠时眼中，谁都是空气。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上课睡觉，下课也睡觉。

江温酒有时候都蛮搞不懂他哪来那么多瞌睡的。

这么一算，一天下来，白天睡觉，晚上睡觉，只有少量清醒时间用来解决生理需求，比如进食，比如排泄。

有点像某种除过人类以外另一种杂食哺乳动物的。

听过熬夜修仙，倒还很少听过……睡觉修仙？

不过这个“睡觉修仙”的知识，还是班主任张莉给大家科普的。

刚开学，张莉观察了陆棠时一周，见他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终于在周五下午的班会课上忍无可忍爆发了。

周五班会课，张莉日常长篇大论。

说着说着，注意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陆棠时。

其他学生都在认真听她讲话，就陆棠时这个刺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格格不入。

于是语气染了点怒气，语速都变快了些许。

越说，呼吸越急促。

“都高三了，你们怎么还没点觉悟？”

“能不能紧张起来，把精神头都拿出来？”

“最后一年了，你们能不能替自己，替家人着想一下？你们现在这样懒懒散散的，到时候考不上大学去工地搬砖可别怪我当年没提醒！”

“你们的青春快结束了，即将长大成人，要承担起自己的那份责任，懂吗？要自觉，而不是让我整天像个老妈子一样追在你们屁股后面催才肯翻翻书！”

“有的同学呢，到现在还有心情一天到晚的睡觉，修仙呢？这样对得起未来的自己吗？”指桑骂槐，暗示。

大家都听出来了最后一句是在骂陆棠时，悄悄看他。

然而，陆棠时的反应却很清奇。

他明显被吵到了，抬头睡眼朦胧地看了讲台一眼，又将脸埋进臂弯，埋得更深了。

油盐不进。

张莉感觉自己血压高了。

她才三十几，在高三二班任教英语兼班主任，因为这一个班的熊孩子，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现在还来了个直接漠视她的刺头，真的愁死人。

张莉心里哇啦哇啦地难受。

又往陆棠时那看了一眼，那孩子不知悔改，睡得挺香。

张莉揉了揉眉心，余光瞥见了陆棠时旁边乖巧严肃的少女。

她坐姿端正，眉眼清冷认真。

张莉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同辈人直接应该比较好沟通吧？

压下自己的策划解决方案，继续接上前面的讲。

这个事情需要她周末回去好好揣摩揣摩。

放学后，陆棠时回到家里。

和往常一样，装修精致阔气的大别墅清清冷冷，毫无人气，只有他一个人。

落日的余晖落到蜷缩在阳台的少年身上，孤独，冷漠，颓废。

而另一边，相比起别墅里的清冷，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江温酒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

一桌饭菜，全是江母亲手下厨精心准备的，都是江温酒喜欢的。

餐桌上，江母为江温酒盛了一碗米饭，江父顺手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