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光明正大不敢，毕竟这人看着凶。

有节数学课陆棠时心情不错，难得没睡觉。

年轻的男孩坐在桌前，右手支着额角，左手上的圆珠笔转的飞快。

阳光透过墙边梧桐树叶的间隙，透过半开的窗户，一丝一缕，斜斜地打在男孩蓬松的发顶，打在男孩漂亮的眼眸。

某一刻他眼里有光，漂亮的眼眸看着温柔至极。

台上的老师也是不经意一瞥，惊艳了一两秒。

身侧的女孩目光端着，看着黑板，错过了男孩眼里少有且虚浮的温柔。

或许她会在一瞬间心跳加速，或许她白皙的脸庞会爬上绯红，或许她会将这一刻记很久很久。

但她什么也没看见，所以什么也不会有。

陆棠时认真转着手中的笔，技术娴熟。

后来手腕有些乏了，一个不注意，笔脱手了，像旁边的课桌滚过去。

笔滚到了江温酒的桌子上，江温酒这才分散了注意，见笔滚到课桌边缘快掉下去了，伸手按住了。

以此同时，少年修长的手按在了女孩手上。

抱着和江温酒一样的心态，陆棠时去接笔，未曾想旁边这人快了自己一步，导致发生了如此情况。

双手触碰的那刻，时间像是停止流逝了一般，短短几秒，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后面江温酒反应过来了，冷冷地看了陆棠时一眼，陆棠时这才迅速把手收了过去。

男孩耳根缓缓爬上绯色，漂亮的眼睛却幽深冷寂。

过了一会，陆棠时从书角撕下一小块纸，在上面写了一句话推到江温酒桌子上。

“男女授受不亲，你占我便宜，看上我了？”

隔着纸条江温酒就感受到了陆棠时浓浓的恶趣味。

先发制人，好心没好报。

江温酒当着陆棠时的面，把纸条从窗口扔了出去。

小小的纸条在风里摇摇摆摆，消失在二人的视线，奔向阳光。

像是童年飞走的纸飞机，载着满满童话。

陆棠时觉得没劲，又趴下睡了。

江温酒都习惯了，这人总是这样。

有意无意地挑衅，自暴自弃地回巢。

幼稚。

江温酒也不知这人图什么。

一周过去，同学们也接受且习惯了学霸给学灰补习可学灰并不领情的离谱故事。

也有同学会日常对江温酒送上慰问，表示同情。

江温酒不以为然，更多时候是投入学习，上课听课，课间要么刷题要么看书，偶尔也涂涂抹抹。

以及，整理一份特别的笔记。

要学会接受现实，要对自己负责的事承担责任。

陆棠时有的时候闲得慌，来这个班也挺长时间了，陌生感减轻了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逗逗江温酒。

比如这样。

“江老师，做题呢？”

“江老师，看书呢？”

“小江老师，你这个笔记本太厚了，真丑。”

“江老师……”

不知从何时起，陆棠时对江温酒的称呼从什么都没有，变成了“江老师”。

但江温酒心里清楚，这人打心底是不把自己当老师的。

不过这只是偶尔，陆棠时大多时候都是叛逆自闭症儿童状态，谁也不理，谁也不想理。

对于江温酒，就跟对路边看见漂亮小猫似的，偶尔逗一逗，却没有带回家养的想法。

小江老师很忙，忙高考，忙青春，忙着长大。

小陆同学很闲，一天到晚都漫不经心的，好像世界与他无关。

但江同学为陆同学停下了脚步。

周末回去江温酒找出了高中所有数学课本，以及自己原来的笔记。

江温酒花了一周末的时间，一天只睡两个小时，把里面基础精要的重点知识依次整理在了那本厚重的硬皮笔记本上。

又一笔一划，认真地在扉页上写了一行字。

大功告成，江温酒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

江父江母知道了女儿给新生补课的事，只是关心了一下会不会很辛苦，并没有反对。

江温酒明天早上都来得很早，而陆棠时恰恰相反。

周一，陆棠时干净的课桌上躺着一本厚厚的笔记。

很显眼的位置。

靠窗的女孩认真看着手里的书。

陆棠时临近上课，才姗姗来迟。，坐到座位后，一眼便注意到桌上本不属于自己的物件。

下意识地丢回江温酒的桌子，不想她又移了过来，眼神示意，这是给他的。

陆棠时认出这本子便是最近江温酒一直拿着写的那个。

随手翻了翻，扉页娟秀工整的字迹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