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姑娘,怎么在外边儿站着?天儿这样冷……“
绿袖的声音绕过廊道而来,吓得林楚意伸手便去捂她的嘴巴。
为时已晚。屋内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林怿与周芸对视一眼,坐在屋内唤道,“可是意儿在外面?快进来吧。”
“父亲,母亲……”林楚意很是尴尬的跟绿袖进了屋,仔细打量过宋娘,又问了一句,“姨娘好。”
宋娘常年不出户,极其怕生。她讷讷笑着,将林玄之抱在身上。
林楚意只撇一眼她那遮遮掩掩的模样,便知她是想藏住手里的地契。
林楚意冷冷看了一眼母子两,垂下头,没有说话。
林怿周芸自是瞧见了林楚意的神情,明白她已经听到一切。
周芸面色微窘,拉过林楚意,“天儿这样冷,可怜意儿还上街去做婚服。一切都还顺利吧……”
林楚意淡淡”嗯“了一声。
林怿看着母女两别扭的模样,深吸一口气,索性说开来,
“意儿,白家待咱们可真是诚心,送的聘礼里有八张田庄,五间铺子。之前白家一直没将地契送来,也就一直没告诉你,今日为父见到,也是诧异的很。”
林楚意心想,狗屁。分明早就算好了的。
林怿拉长声调,摆出姿态继续说,“八张田庄契子呢,为父做主,分给你弟弟了三张。主要呢,也是想着你这个做姐姐与家人生疏,不如趁此机会,熟络你们姐弟两的感情。再者,也全当是未来女婿给玄之这个小舅子的见面礼了。日后你和夫君回门,不必再见外。”
林楚意真的很想骂人。
她生不生疏,她想不想熟络,犯得着林怿来管吗?!
“不必见外”,说得如此好听,日后回门她好意思和白祈安空着手来?摆明了就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既要占便宜,还要做好人。
可精着呢!
宋娘察言观色,忙让林玄之攀着林楚意乖乖说了好几句“谢谢阿姊”。、
林楚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于情于理,林怿管着她的嫁妆,无可厚非。
她只能冷冷道,
“弟弟不客气。是女儿要多谢父亲体谅。三张田庄给了玄之弟弟,想必其他的地契都在父亲名下。既然女儿和白公子日后回门不必再为玄之弟弟准备见面礼,女儿料想,依照父亲此意,应该也不必再为父亲、再为林家准备什么。女儿在此,先替白公子谢过父亲母亲宽宥。”
林怿被林楚意一番话咽得脸色阴沉。
他自然是听出来了,林楚意这话是在告诉他,既然婚前拿了她的聘礼,那就休怪她婚后一个字儿都不往娘家带!
聪明的人都知道,相比区区几张地契,白家那偌大的家业才更有利可图。
一时间,林怿支支吾吾,很是不悦。
周芸本不愿叫宋娘白白拿走三张田庄契子的,还在为此事跟林怿怄着气。
此刻,听林楚意的意思,日后甚至连白家的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她眼角很快便湿了起来,不自觉帮林怿劝起林楚意,
“瞧意儿这话说的。你日后和夫君回家,本就不需要拘着礼数。爹娘将你遗落在外十几年,心里的悔意不曾有一日消散,日日煎熬,今后定是要掏心掏肺的疼你。”
呵呵,感情牌,她不吃这套。
“母亲心善,疼女儿,女儿权当是母亲默许了女儿和白公子日后的胡闹了。”
她伸出手拉住周芸。
林楚意觉得,自己在愤怒之下,进步了好多。见着周芸落泪,不仅不觉的反感,甚至能微笑着与她周旋。
林怿第一次发现林楚意竟还有这幅面貌。他不晓得一个乡野里接回来的丫头,怎么嘴巴这么厉害,心思如此深沉。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怒斥林楚意、喝令她一句话都不许过问,就像旁的高门世家里的老爷那样。可他舍不下自己经营这些年的慈父形象。
这一骂,面子就全破了。
叫他日后还如何在白家那里捞得到半分好处?
这么一想,林怿只好缓和了神色,又说,
“意儿误会了。剩下的地契,为父是想着与你的养父母各五张。他们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自然也该沾沾女儿出嫁的喜气。”
林楚意没想到,林怿为了她的这么一丁点聘礼,会让步到这种程度。
之前林楚意被接回府时,林怿周芸已经送过大笔钱财,完全可保养父母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现在林怿居然还要再送一笔巨款。林楚意看着他脸上肉疼的表情,很想笑。
“你的养父母世代务农,该是不缺田地。正好,咱们家不缺铺面。这五张铺子给他们,这五张田庄契子为父帮你留着。为父也不会强占你的嫁妆。等你入了白家的门,得了空,想打理,随时拿回去打理好了。”
林楚意很好奇,那田庄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