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二）

启明星的那几位不速之客与塞缪尔和威尔最后到了一个单独辟出来的独立空间会谈。

独立空间里一共就只有两排沙发，两个椅子，以及一面茶几。塞缪尔与威尔坐在一排沙发上，那三个内部人员坐在塞缪尔对面的沙发上，外部人员站在一边。

被带到这的一路上威尔都在大喊大叫，真要谈判的时候他又不说话了。

塞缪尔甚至为之感到欣慰。看来这孩子总算懂事了那么一点。

谈判的内容与先前主动找上门来的那个冒牌货基本一致。启明星承诺将主动撤出在酒城开设的分公司，以及将提供与神秘岛有关的所有资料，来换取威尔。

“''B7709号是我们最为得意的实验成果。他不仅拥有极强的魔法天赋，而且记忆力超群。除此之外，我们还赋予了他不屈的意志、善良的品格、渴求知识的本性，等等等等。”保罗说。

另一位内部人员接着补充道：“而我们制造出B7709号的初衷，也是为了造福社会。希望弗伦哥先生能将他归还给我们，以发挥他的最大作用。”

被称作B7709号的威尔就这么撅着嘴瞪着启明星的那几个内部人员。什么实验室什么造福社会，他才不信呢。他对这些事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回他后，你们会对他做什么？”塞缪尔发问道。

“我们会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解除我们在他身上设立的限制——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不过没想到他最后还是逃走了——这孩子果然是个天才……”

“第一件事是解除限制？”塞缪尔的嘴角划过一个嘲弄的微笑，“难道不应该是先替换人格吗？”

威尔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塞缪尔。

名叫保罗的内部人员露出了尴尬的微笑。他说：“为了顺利完成下面的工作，我们将不得不抹除他在逃离我们后形成的人格。然后我们会恢复他最初的模样。”

塞缪尔在见到威尔的第一眼起就判断出，威尔是人造人。

在收养威尔为养子的几个月之后，他发现威尔的身体没有发生半点变化。最为明显的标志就是换牙。

威尔的一颗长了一半的牙，到现在都还没有长好。

哪怕是寿命最长，生长速度最慢的恶鬼，半年过去了其身体也该发生点变化。但威尔却一点变化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的身体被定格在了这个时期。

这个其实也容易理解。无非是为了保持最初的样子，方便后来找回。而威尔那比同龄人都差得多的身体，大概率也是极光，或者启明星的那些家伙为防止威尔逃跑而做的手脚。

塞缪尔看了威尔一眼，又看向对面的那几个内部人员。

“我不懂所谓‘最初的模样’是个样子……但是，威尔如今的人格却是他自己选择出来的结果。”

塞缪尔的目光逐渐冰冷，他接着说，“他可是我的养子。我不希望你们强加给他任何他不该有的东西。”

保罗闻言内心嗤笑。这家伙都同意谈判了，且对他那所谓养子的求助都无动于衷，显然是没有真当成养子看待。

塞缪尔·弗伦哥可是出了名的无情。他作为商人，逐利是他的天性。如今发难，也无非是为了争夺更多的利益。

为此他们早有准备。

首先面子功夫要做足。所以他接下来说：“哦！您误会了，弗伦哥大人。我们并不会强行塑造他的人格。实不相瞒，这种事情风险太大，我们也不愿意承担。事实上，从头到尾，这一切都会是他自己的选择。”

威尔听得一头雾水。他看看塞缪尔又看看保罗，最后又将目光投向塞缪尔。

他的眼里几乎带了点乞求的意味。

其实他并不太懂，但是——他不想被带走。

为此塞缪尔只是伸手去揉了揉威尔的头发作为安抚。这次威尔并没有躲。

保罗接着解释说：“您知道的，弗伦哥大人。决定性状的两个因素，基因与环境。B7709号始终是B7709号，我们要做的仅仅只是抹除他现在的记忆，调整在出逃后他的身体里发生的一些变化，使之回归最初水平。

“然后我们会重新植入他丢失的那段在实验室里的记忆——仅此而已。

“而且，我敢担保，弗伦哥大人，这可能会比您现在所看到的B7709号更加符合他的天性。如果您追求的是B7709号‘做出他自己的选择’，我想，出逃前的那个才更加符合您的要求。

“因为在实验室的理想条件下，他可不用为生计奔波，不用违逆自己的意志，不用为适应环境去改变自己——至少相对而言是这样。

“何况我们既按照理想的情况编辑了他的基因，当然也会自觉地向我们想要的、同时也最符合他本性的方面引导，弗伦哥大人。”

塞缪尔沉默了片刻。

“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