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八年前的事在闻夜这儿算是个禁忌。
至于为什么,那当然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甩了。
而且还是唯一一次。
想起当年发生的那些事,符骏在送夏子瑜回家的路上连连摇头:“跟你说了你都不信,他们家那些事儿能拍一出八十集的连续剧。”
夏子瑜实在好奇,央着他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符骏谨记闻夜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谈论他家里事的原则,只能对夏子瑜抱歉道:“人家隐私,我不好在背后乱说。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你自己问他。”
夏子瑜只得作罢。
闪光。
大部队都散了伙,闻夜独自坐在吧台边喝酒。
身边有烈焰红唇的短裙美人靠过来搭讪。
“一个人么?”
闻夜抿了口酒,没动。
女人摇动腰肢,离他更近,涂着嫣红颜色的长指甲有意无意地刮过他搭在吧台上的手,她发出瑰丽的邀请,“要不要一起?”
闻夜那张冷淡的脸比什么样的春/药都管用,他只需稍稍侧眸,浅茶色的眼瞳里冰川冒着森森寒意,唇角一勾,速冻的快感打入女人的心脏,这刺激的感受不逊于直白的火辣。
“我结婚了。”
“这样啊。”女人低腰趴在吧台,露出晃人的沟壑,媚眼如丝,“岂不是更好玩嘛。”
闻夜眉眼更淡,“你会甩了我么。”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女人娇笑,“你长得这么帅,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甩了你呢?”
“是么。”闻夜慢慢饮酒,眼角几乎冷冻成冰,“那就算了。”
女人一怔,表情僵在脸上,“什么意思?”
闻夜淡声:“字面上的意思。”
女人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俊俏男人竟然还有喜欢被人甩的嗜好,一时没了暧昧的心态,古怪地看了他两眼,嘟囔着走开了。
宋泽在他们身后目睹了全过程,笑笑地上前揽住他的肩,“没想到啊,我们闻大老板也有亲自赶客的时候。”
闻夜斜眼,“赶客?”拿他当鸭?
他哼笑,“你皮痒吧。”
他在笑,眼睛里却淡淡的。
“算我说错话咯。”宋泽耸耸肩,坐到他旁边,要了杯跟他一样的。
酒保去拿酒,宋泽状作若无其事地问:“周蓓蓓刚才提到你伤心事,郁闷了?”
闻夜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上去相当淡定:“什么伤心事,我有伤过心?”
宋泽笑:“嘴还挺硬。”
“我们都看出来了。一提那人你脸黑的跟什么似的,都过去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恨人家啊?”宋泽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男人,得大度一点。”
闻夜把他的贼手从肩上撸下去,眉眼不再保持笑的弧度,眼底冷下来,“恨?你恨过谁?你恨过才知道,这不是轻易说放就放的。况且,我没说我恨她。”
“不恨你搞得这么郁闷呢?”宋泽不信,“当年那些事儿我听骏儿说过了,不就是她们一家连夜搬走了么,当时你俩还没在一块呢吧?”
“没有。”她从来没对他表白过,他也一样。
“那不就完了。”宋泽不明白,“你之前多通透多潇洒的人啊,怎么就在这儿坎上过不去呢?”
闻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不去,就像他不知道叶慈和方丽华为什么会突然人间蒸发。
明明前一天还在说她去上大学的时候让他去送,转天就拉黑了他的微信、手机。
秦继伟死狗一样在家喝得烂醉,家具电视都被他砸得稀巴烂,闻夜揪着他的衣领问叶慈母女的下落,醉死的人只会反复念一句话。
没了,孩子没了,老婆没了,什么都没了。
闻夜是后来才知道,方丽华做了引产。
那段时间他不在沁原市,宋泽给他和符骏买了机票,请他们去国外度假。
他去了三个月,回来之后,叶慈变了。
她看他的眼神从谨慎变成了惊恐,然后是满满的无力和痛苦。
他察觉到可能出事了,但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告诉他。
那个家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就连秦继伟都变得沉默寡言。
叶慈最后一次在他面前哭,是高考前夜。
她问他,如果你不是我哥哥,如果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那她会不会好过一点?
彼时的闻夜尚且年少轻狂,自负地以为她是因为喜欢他,又碍于兄妹的关系而在苦恼。
闻夜从来没觉得能看透一个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那时,他为自己自以为看透了叶慈的心意而感到欢愉。
他擦干她的眼泪,肯定地承诺她,未来不可预测,只要你坚定当下的心意,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希望落空。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