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陆文瑄眉梢微动，虽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沈芷柔是在为刘良清理宫人的事难受。

他抬起左手轻抚她的后背，“别哭了，宫里这种事屡见不鲜，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我没投靠太后，你别多想。”

泄密这种事并不他需要亲自去做，宫里多的是想要在主子面前露脸的人。

沈芷柔渐渐止住了泪，靠在他肩上道：“我是害怕将来有一天你也卷进了无妄之灾，成了枉死冤魂。”

她将郑美人的事告诉了陆文瑄，陆文瑄听完心头一跳，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很多事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他的存在对于沈芷柔而言是包着蜜饯的毒药，拖累她长命百岁。

这次只是因为郑美人太容易入套才躲过一劫，可等她哪天真遇到了一个勘破实情的对手，他就会害死她与沈氏全族。

他闭了闭眼，想起内侍省的暗流涌动，心中下定了决心。

“如意儿，不用担心我”，他声音轻柔的像叹息，“我很得刘内常侍看重，宫里没有谁会故意为难我。”

沈芷柔回想刚才听见的对话，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她感觉被刘良那种人赏识不是什么好事。

陆文瑄低头，嘴唇不小心擦过她的眉梢，他立即按住她的肩，轻轻将她推开。

沈芷柔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她注意到瑄郎每次与她相处时都是这般疏离，不肯与她再多一些亲密接触。

见他似乎要侧身下床，她连忙拉住陆文瑄的寝衣下摆，小声道：“如今我们都在一张床上，瑄郎难道不想与我亲近一些吗？”

说完她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看瑄郎。

她曾幻想过很多次他们成婚之后的模样，其中自然包括同床共枕话良宵的场景。

眼下虽没有红烛绣床，也不在幽兰之室，但今夜他们在阴差阳错下不得不共被而卧时，心里的遗憾得到了稍许慰藉，她自然期许他们能更进一步。

陆文瑄闻言身体僵直，他应该没有会错她话里的意思，她真的清楚她自己在要求什么吗？

他眼神落在攥着自己衣角的手上，克制住语气，平静道：“我如今是残缺之人，无欲无求。”

沈芷柔对他这种反应有些丧气，“可我听说宫里有品级的宦官半数都在宫外娶了妻子，他们为什么会……”

“够了。”

陆文瑄青着脸打断她的话。

近来因为秋月的举动，有些脑中尽是腌臜事的内侍来找他聊“同好”之乐，他由此知道不少宦官娶妻的详情。

“你知道那些人的妻子一般是什么来历吗？”他声音淡漠地问。

沈芷柔茫然抬头，见到他沉下来的脸有些迟疑，“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陆文瑄面无表情：“若是良家女，多半是被父兄逼着出嫁以讨好宫中得势之人，差一些的是单纯为了不菲银钱卖女儿，更次是贱籍女子望此从良脱离风尘。”

“你是什么身份，要与她们比？”

沈芷柔明白瑄郎是在劝告她不要做出有辱身份的事，可他们过去十年间的情分又怎是那些怨偶所能及的呢？

她闷声说：“你又不是他们，我为什么要比？我从未在意过身份之别，不管你是兵部尚书之子还是宫中内侍，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竹马情郎。”

这般想着，她心中突然涌现了一股酸涩之意。

她眼眶泛红地问：“你何必一直用身份的贵贱来劝诫我，你是觉得我这样是在自取其辱吗？”

陆文瑄见她这幅模样，脸上的冷意顿时消散，只剩下无措与懊恼。

自从净身后，他以为自己已经斩断了情思，对沈芷柔仅怀着不忍她走入歧途的关怀之心，多番照顾也只因为曾经的熟识。

此外再无别样私情。

可听到她的质问时，心里的隐痛使他明白自己还没断干净。

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脑中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妄念。

阉人这个词已经印在了他的心底，殊途如何同归？

“如意儿，是我错了。”陆文瑄许久才开口。

他伸手将沈芷柔搂在怀里，用指腹拭去了她眼尾的泪珠，脸上的神情极为温柔。

沈芷柔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但心上人的主动顿时让她忘掉了先前的不悦，放软了身子躺在他的怀中。

她的指尖在床褥上随意滑弄，怅然道：“你还是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我只是遗憾曾经空守千金情意，以至于现在酒酣入梦时见不到心上人。”

陆文瑄握住了她的手，“那就弥补遗憾。”

沈芷柔讶然望着他，只能见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她迟疑道：“瑄郎？”

陆文瑄嗯了一声，俯身吻住了她，沈芷柔的心瞬间跳得飞快。

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