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夏冉举杯示意,“那能陪我喝酒了?”
林束故作无奈地叹了声气,朝路过的服务员说:“再来一打罐装雪花。”
夏冉这桌结束得更早,如她所料,靳司让确实没再回来。
付完钱后,林束给夏冉叫了辆车,同何至幸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将人送进出租车里,何至幸跟着想要上车,林束先她一步甩上车门。
何至幸看愣住了,“冉姐都喝成这样了,我们不跟上去能行吗?”
“也就喝了几罐啤酒,又混了几口白的而已。”
隔着后座玻璃,林束笑得意味深长,“我来书店第一天,她可是跟我拼了一整晚的酒量,拿酒当白开水灌的,最后还把我给喝趴了。刚才那点酒,可喝不醉她。”
何至幸半信半疑地往后坐看去,半敞开的车窗里,夏冉阖着眼斜靠在椅背上,姿态乏力倦怠。
要是装醉,那装得也太像了。
副驾驶车窗开着,林束弯了弯腰,对司机说:“可以走了。”
这回遇到了个好脾气的司机,没催,温和地笑了笑,“您还没说要去哪呢。”
林束答话前,插进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是被酒精醺的,“建德路128号。”
司机下意识往后视镜看去,女人已经坐正身体,清泠泠的一双眼,不见半分醉态,分不清是天然肤色,还是气血虚弱,脸很白,皮肤也细腻,被外面投射进来的灯光一照,有种莹白瓷釉的质地。
他收回视线,应了声好嘞,放下手刹。
等车开走后,林束看了眼时间,用征求般的口吻问道:“送你回去?”
何至幸摇了摇头,大致指了个方向,“我去那坐末班车,就几站路。”
“我和你一起回去,路上安全些,也好跟你解释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他们不会管我的,更何况这个点他们已经睡了。”
九点的入睡时间,对成年人来说有点早了,林束神色诧异,何至幸淡淡解释:“他们跟我弟一个房间,我弟九点要睡觉,我们家就会进入静音模式,他们会陪他一起睡。”
远处驶来一辆空出租,林束伸手拦下的同时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弟今年几岁?”
“十二岁。”
林束微扯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同她告别后一个人上了出租。
那会夏冉已经上了高架,她将车窗降到底,看见底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似乎有人在焚烧芦苇,窜进来一阵刺鼻的焦味。
夏冉收回视线,眼帘一垂,看见扶手箱里的红双喜,“这烟能给我一支吗?”
司机顿了顿,点头,“我在开车不方便给您,您自己拿吧。”
夏冉身子前倾,从烟盒里敲出一根,司机提醒:“打火机也在扶手箱,您找找。”
夏冉很快摸到,笨拙地点上,吸了口,再缓慢吐出。
饶是她如此小心翼翼、有条不紊,还是有大半烟被她吞进咽喉,五脏六腑有种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捂住胸口用力咳了几声,司机一脸关切地扭头看了她一眼,“没事吧?”
夏冉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平顺呼吸后补充了句:“现在没事了。”
“您是不是不会抽烟?”
夏冉嗯了声,“是没抽过,刚才吃饭的时候,看见别人抽,抽得还挺带感,就想着试试。”
“没抽过就别抽了,这玩意容易上瘾,尤其是对失意的人,总想着找点什么寄托一下。不知不觉就染上了瘾,然后就真不好戒了。”
夏冉感激他的善意提醒,一面又在好奇,“您是怎么看出我是失意人的?”
司机摇头笑笑,没说话,夏冉也没追问到底,回到出租屋,又去冲了遍澡,随意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半路折返,犹豫几秒,拿了罐常温啤酒,趴在围栏上看夜景。
等到对面别墅区的灯火全都跳灭后,她才回房熄灯睡觉。
这天晚上,她梦到了靳司让。
她在梦里对他说:“我藏了一包烟,你要和我一起抽吗?”
靳司让极薄的眼皮一抬,声线没什么起伏地问:“为什么想抽烟?”
“因为你说我的坏都是装出来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学坏,至少得变得比你更坏。”
靳司让默了两秒,夺下她塞进嘴里的烟,另一只手摁下打火机上,感觉不到疼似的,眉头都不眨一下,淡淡说:“我不抽烟,你非要学坏,就换个办法。”
之后的画面出现长达数秒的卡顿,连声音都是模模糊糊的,夏冉完全记不起他到底都说了些什么,醒来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我不抽烟。
明明说好了不抽烟的,为什么现在却染上了烟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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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泊闻八年前也离开了桐楼,至今没回来过,听他的意思,未来也不打算回来,家里很久没住人,灰尘积了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