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祁帝端坐龙椅之上,在场众人齐齐行叩拜大礼。
目之所及,俱是披红挂绿、描金绣彩,好一幅君臣同乐、共庆佳节的祥瑞之象。
眼瞧着祁帝龙颜大悦,郝全适时地捧上来今日赏赐的礼单。
在大祁,素有端阳节赏赐群臣的惯例。服饰、药食、茶叶不一而足,一来众人面前,总不好赏些大把的黄白之物;二来,也是应了祛灾纳吉的好兆头。
祁帝细看了遍单子,点点头:“就如此吧。”
身后太监鱼贯而出,捧着内廷新制的洁白羽扇分送给在场群臣。“扇”与“善”同音,舞动清风,太宗朝初次端午赐扇群臣,就是劝勉诸臣仁善为政,清风伴身。
宋知瑜悄悄侧目张望,内心好奇伴着期盼,巴不得快点发到自己跟前。
“别看了,没你的份。”
祁颂促狭的话音响起,惹的小脸猛然一转,眉眼轻皱:凭什么?
“伴读尚未临朝,又怎会有羽扇呢?”
对哦,都忘了自己还不算真正开始走仕途。宋知瑜有些遗憾地耷拉着嘴角,心中期盼羡慕倒是多过失落。
祁颂看不得她这副眼巴巴的模样,忙出声打断:“眼神儿收一收,别给爷丢人了!什么稀罕东西,我定给你寻个更好的!”
这话倒是说进宋知瑜心里。皇子顺利结业入朝,伴读们才可随着入仕,可不得指望祁颂争点气。
“殿下啊。”宋知瑜喟然感叹,“臣(的野心抱负、政治前途、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唯有仰仗殿下了!”
眼眸中殷切热望,仿佛看见自己平步青云的登天路,心中豪情都跟着澎湃些许。
“……行吧,我……我尽快。”祁颂一脸犹疑,还是应承下来。
不就是把扇子,至于吗?
羽扇已分发完毕,群臣此时的心情才是到了高点。
除了人手一柄的羽扇,接下来要赏赐的飞白折扇才是重头戏。
御座前已摆放好台案,笔墨齐备,四个宫人捧着四把折扇排列两旁。
等着祁帝写下今年的“鸾”“凤”“蝶”“鹤”。飞白扇,赐功臣,已是众人皆知的雅事,就是不知今年是哪四位得此殊荣。
祁帝饱蘸浓墨,依次在空白折扇上写下四个大字。宫人捧着扇面站在群臣之前供大家观瞻,引来一片赞美朝贺之声。
“李相携领六部,德高望重当配‘鹤’扇。”话音刚落,捧着“鹤”扇的宫人快步走至宰相李寿年跟前,恭敬奉上。李寿年当即叩拜,周围一片俱是艳羡神色。
“‘蝶’自有华彩,当配新科状元。”
宋知瑜这才注意到,站在前排的年轻男子,原来是今年的状元傅怀仁。出身寒门,如今立于天子堂前,着实让人敬佩。
祁帝坐回椅子,指着那捧着“凤”扇的宫人笑道:“还等什么,瞧瞧段侯都要把这扇面看穿了。除了他,再无人配得!”
众臣跟着笑出声来,段哲毫不扭捏,上前几步大大方方接过扇来,透着名士的洒脱与坦荡。
笑闹一番,众人心思又聚在了最后一柄扇上。
“鸾”为凤之雏鸟,是祥瑞之兆,非陛下厚望青睐之人不可得。纵然此时或许并不身居要职,定然未来可期。往年若无匹配之人,祁帝倒是赏过三皇子。
果然,闷声不响半天的祁钰,原本绷紧的身体轻微活动,掩饰着期待和紧张。
片刻的静默之后,祁帝沉声问道:“宋珩何在?”
!
宋知瑜忽地一哆嗦,入宫以来,她已经习惯跟这个名字绑定一起。但此时,这个名字从祁帝口中说出,这感觉分外陌生。
话音未落,四周目光齐刷刷看过来,毫不避讳地打量着。
就连站在一旁的祁颂,也被这场面打个措手不及。他定了定神,向宋知瑜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去吧。
朝臣自动让出一条道,原本偏立一旁的宋知瑜,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一步一步朝御前走去。
“臣在。”
“朕没记错的话,你已是三摘榜首。”转头看向祁颂,大声道:“老七,你说你这伴读可配得这‘鸾’扇?”
祁颂从人群中站出来,朗声应道:“父皇您若是不想赏儿臣,给她也勉强说得过去。横竖清榭得有人得赏吧,不然儿臣可要闹了!”
一番话说得在场人都笑出了声,这种耍赖的话,也就从七皇子嘴里才能听到。
不过七皇子近来风评见好,群臣此刻听这话倒并不似往日厌烦鄙夷。
宋知瑜低头会心一笑,心中的包袱也卸了下去。她知道,祁颂这话不知替自己消解了多少人的戒备与敌意。
在上书房以成绩为先,自己大可以高调做事尽力彰显。可在前朝,人情纵横交错,自己还未入仕险些因过分瞩目而提前拉了仇恨。
祁颂这不讲理的说法,倒是给陛下高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