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

凤歌怔怔地看着凤天权，他没有想到，四百年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四百年时间，他的母亲竟然一直都没有放弃仇恨，一直都在伺机复仇。

而他的父亲，为了让母亲放弃仇恨，给他们二人使用了结命术，将两人的性命捆绑在一起。

“可你母亲却断然拒绝。”凤天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无法忘记灵山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无法忘记她们被迫放弃灵山的耻辱，无法放弃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哪怕我在无底洞救过她的命，哪怕我们在天音谷内相濡以沫数年时间，哪怕我带着她走出天音谷的内谷，她都无法接受我。”

“我伤心，我绝望，可我也更加清楚，我还需要做得更多。就算之前我对她的感情只是心动，是因为愧疚而想要弥补，但在经历过天音谷内那几年相濡以沫的时间之后，我清楚地知道，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我爱她，我想要她，我愿意为她做得更多。”

“我当着她们所有人的面，斩断了与圣器破魔鼎的羁绊，放弃了凤家圣子的身份，而后我组建了暗部，给暗部的每一个人都设下了灵魂烙印，让他们永远都只能效忠于佣兵工会，效忠于你的母亲，每一次佣兵工会遇到危险，我便带着暗部的人抢在你母亲的前面去解决危机。”

“一次，两次，十次，几十次，几百次，几十年过去，你母亲也渐渐默认了我的存在，暗部成了佣兵工会一支特殊的精锐力量，我成了佣兵工会最特殊的自由人。他们都称我为暗部长老，允许我跟在你母亲的身边，哪怕你母亲依旧不曾用正眼看我，可她却也不再赶我离开，我便甘之若饴。”

听着父母的感情发展历程，凤歌一时间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只捏着手里的玉佩，捏得死死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十多年前，有一天，你母亲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你母亲在别人眼里，是无所不能的传奇，因为她组建了佣兵工会联盟。可你母亲再厉害，也是个女人，她需要我的保护。”

凤天权转过脸来看着凤歌，眼里的表情异常严肃认真：“佣兵工会是多么强大的力量，有多少人都盯着你母亲的位置，想要把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为己所用。那一次，对方请了十个道皇一个道圣埋伏在你母亲必经的途中，势要将你母亲一击毙命。”

“我听到消息之后，赶在你母亲回归之前，带着暗部所有的人杀了过去。”

“那一战，我带着暗部全歼了对方十位道皇，暗部的人死了一大半，我自己也身受重伤，你母亲闻讯赶来的时候，我只能躺在地上等死。”

“你母亲的心是真的狠呐，她见我无力起身，瞬间脸就变了，我看到她眼里恨意如火，看到元气在她掌心里吞吐不灭，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逃走。我想着，纠缠了四百年，最终还是要死在她的手中，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死了，她便能释怀了吧。”

凤歌的手心里顿时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若是他的母亲决意要杀死一个人，那对方必然会死，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必然会死在她母亲的掌下。

可若真是那样的话，怎么会有他出生？

“是英姑救了我。”凤天权给了他答案。

“后来我才知道，英姑带着其他人在你母亲面前长跪不起，阻止了你母亲杀我。而后带着我和重伤的暗部成员返回了佣兵工会。为了防止你母亲杀我，英姑更是衣不解带，亲自照顾我，然而，内心的绝望却让我很快就失去了求生意志，我只是在默默地等死。最后那一日，你母亲独自一人来见我。”

“那一夜，你母亲没有发火，没有愤怒，异常地平静。我知道这四百年来，你母亲的心里同样有我，但是四百前那一次灭庄之战是压在她心头巨大的责任，那一战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因为那些死去的人，她不能接受我。”

“那一夜，我给她吹奏了一曲《凤求凰》，而她也没有拒绝我。我抱着她，一切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凤天权的脸上带上温柔的笑意，眼里有缅怀与追念，带着浓浓的幸福的味道：“那一晚，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日子，我永远都无法忘记，你母亲的温柔让我重新对活下去有了渴望。”

“你母亲却再也没有来见我，我伤愈之后立即去找你母亲，那时候你母亲已经身怀六甲，大腹便便，可她却不开心。我知道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欣喜若狂，我整日整夜守在她身边，一刻都不敢离开，生怕她哪天不高兴就把孩子打掉，或者生下来之后掐死。”

凤歌苦笑，原来他的出生也只是个意外，并不是他老娘想要个继承人才找人来生的。

而且依照他老娘的性子，如果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哪怕是生下来了也真的有可能会掐死。

“你母亲和英姑等人再三商议，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你，扶持你以后成为佣兵工会的继承人，但她却逼着我亲手封印了你体内遗传自我的那部分血脉，让你跟凤家再没有半点关系。”

凤歌呆呆地看着凤天权，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