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绳上的蚂蚱
出了城门走了许久,天要黑时才在路边看见一个破落的院子,此时段月又累又饿,看到有个院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走了过去。
不知道荒废了多久的院子,里面长满了杂草,杂草的后面有一间破败的屋子。
推开屋门,入眼皆是各种破落杂物,房梁上结满了蛛网,地上铺着厚厚的灰尘,段月用手扇了扇呛口的灰尘,冲着地上铺着的干草一屁股坐了下去,低着头大口喘气。
屋子里,一个黑衣人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自己漆黑的大弓,背在背后。
段月喘了几口气之后抬头,抬眼看到早已经在室内的黑衣少年,立即惊得跳了起来。
“你……你……你……”
段月的手指头哆嗦了一下,看着那一脸冷硬的少年脸上冷淡而不屑的神色,那平日里纨绔子弟的胆气一霎时冲上了脑门,冲上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叫道:“就是你,是你撞的原子亮,要不是你,原子亮也不会……”
黑衣少年一指拨开段月的手,冷声淡然道:“镇南候一门三杰,可惜生了个不成器的废物段月。”
“你……”
“如今自己杀了人,还要赖到别人头上。”黑衣少年冷笑一声,嗤之以鼻:“果然是个不成器的废物。”
“你……”段月被说得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他们,是你撞的人,原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人是我撞的,”黑衣少年慢条斯理地接过话,懒懒散散地坐在干草堆上,却把眼睛一翻:“可那又怎样?”
“难道能抹杀你推了他导致他被撞死的事实?难道原家就能放过你?”黑衣少年冷冷一笑,看着段月就如同看着一个白痴。
段月被问得瞠目结舌,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即使再怎么推卸责任,原家也不会放过她段月。
段月愣了半响竟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也只好冷冷哼了一声,再次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再理会那比她还早先到达这里的黑衣少年。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到最后月明星稀,外面依然虫鸣不断。
段月还没想好她到底该怎么办,自然不敢出去,只好继续躲在这里。
一声声的虫鸣声中,传来一阵马蹄声,明显是朝着这废弃的院落方向,让室内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
尤其是段月心里更加害怕,嗖地站起来,在屋内团团转,可惜屋子虽然很旧却没有破洞,她压根就出不去。
拉开门看了一圈,四周的院墙甚高,她想爬也爬不上去,听着马蹄声在废旧的院子外面停住,段月干脆也不再做无用的挣扎,又返回了那黑暗的屋子里去待着了。
破落的院门被推开了,有人走进长满杂草的院子,向着破败的屋子走了过来。
段月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紧紧盯着那一推就倒的破烂木门。
而她旁边的墙角,黑衣少年无声无息间握紧手中漆黑的大弓,似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吱呀”一声,破烂的木门被推开,满头白发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爷爷?”屋子中央的段月惊呼出声。
墙角黑衣少年拉满的弓弦松弛了一下,却并没有撤去。
按说老爷子年龄也并不大,还不到六十岁,可是连着两次丧子之痛,再加上这不争气的孙女段月,硬生生让老爷子气白了头发。
“你还认得我是你爷爷!”满头白发的老人极为生气,连带着话语也十分生硬,看着眼前孱弱的段月,一脸的怒其不争,大手立即就扬了起来。
平日里因为他对段月的要求严格,而段月却反其道而行,和他越走越远,经常很久都见不到人,即使见了面也经常互相不理睬,越来越生疏。
平日里段月极其不愿意见自己的爷爷,每次犯错都少不了挨一顿打,她见她爷爷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恐惧,一般都要绕着走,可今日段月担惊受怕了一整日,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发泄,突然见到自己的爷爷,只觉得十分亲切竟没有一点隔阂。
她看着一脸怒容的爷爷,也不理那已经举到半空中的巴掌,抬手指着旁边的墙角,委屈地叫道:“都是他,要不是他从空中掉下来,把原子亮撞到我身上,我也不会推原子亮……”
“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只知道推卸责任!”白发的老人怒极反而平静下来,举高的手掌也放了下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摇摇头看向墙角的黑衣少年。
无视被握在手里的大弓,仔细地端详那黑衣少年许久,老人这才开口:“我打听过,你是突然从空中掉下来的,全城无人认识,请问阁下来自何处?”
虽然一头的白发,然而那沙场上磨练出来的铁血气息,却明明显显地释放出来,让对面的人感觉到属于军人特有的冷硬气息。
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