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死
季千坐在家中等着叶欢相亲归来的好消息,听闻脚步声时,她满心期待地站起,却见到捧着吃食回来的叶欢。
“还没吃饭吧阿娘?”叶欢将油纸放到桌上,抽去腰间禁锢的束带,边走向屋内边说:“品香楼的烤鸭,一口没动呢,我们两个一起吃。”
烤鸭香喷喷的气息弥漫在房中,季千生不出任何心思,而是揣摩着叶欢的话,良久道出一句:“欢儿,你没吃饭?”
“没吃。”叶欢已经换上一身便衣,她坐到桌前,抓起一只鸭腿塞进嘴里,“趁热吃阿娘,凉了皮就不酥了。”
季千见叶欢大快朵颐的模样,抿抿唇问:“今日,相亲怎么样?”
叶欢早就料到季千会问,她也不打算隐瞒,直截了当道:“没成。”
“啊……”季千语气里夹杂着惋惜,“就不能再接触接触?”
“阿娘。”叶欢舔去唇角的油渍,对上季千的视线,“感情的事急不得,而且那黄红人并非靠谱之人,坑你的钱不说,给我介绍的男子……算了,不说也罢。”
叶欢每每想起品香楼的乌龙事件,只觉脑仁生疼,唯有美食能缓解她的忧愁。
季千佝偻着背,喃喃道:“你知道啦……”
“嗯。”叶欢应下一声,“我逼着黄红人说的,估计这一两天吧,他就会来还钱了。阿娘,你赚钱也不容易,二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不要把钱花到我身上。感情这事,时候到了自然就有了。”
季千纵使心里再急,听叶欢的这一番话后,也明白叶欢的心思并不能为她左右。
“阿娘明白了。”季千叹出口气,“欢儿,你有你自己的想法,阿娘不懂,但阿娘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至于娶夫,阿娘不逼你。”
叶欢颇感欣慰,季千的开明减少了她肩上的一个重担。她想让这个家变好,那一定要舍弃某些相对无关紧要的东西,爱情便是其中一样。
“哎,今天这么一折腾,少赚了起码三十两银子。”叶欢咬着鸭肉,嘴角耷拉着,“还倒贴了二十两。”
季千轻笑两声,吃起烤鸭来。
相亲告一段落,黄红人如约退还二十两银子,离开叶家小院时脚底生风,生怕撞见叶欢。品香楼店小二职业道德极高,收了叶欢的银两,办了该办的事,叶欢和秦珏相亲的事再无他人知晓。
叶欢和秦珏因相亲闹出乌龙,两人相见视对方如空气,宛若两个陌生人。
转眼间,夏末将至,湖心亭的荷花呈现凋零之势。
秦珏起了个大早,背上画箱前往湖心亭。他想绘下今年荷花最后的模样,日后若是离开宁城,也算是留下个念想。
湖心亭四下无人,秦珏便寻了个观景上好的地段,立起画架,开始一处处观摩。
大多数荷花依旧抱团簇拥,花瓣所剩无几,看上去如同一团乱麻相互缠绕。秦珏在一片黄绿之间扫视,目光所至之处忽地出现一抹大红。那抹红由远及近,随着水面不断飘荡,最后露出全貌。
秦珏杀戮多年,自然一眼瞧得清湖中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早已面目全非,躯干浮肿,腹部隆起,看样子在这湖里泡了有一段时日。
秦珏神色从容,准备去有律司报官。适时,一只飞鸟落到尸体腹部,四处张望,而后尖喙猛地戳向尸体腹部。
那一刹,秦珏呼吸一滞,下意识逃离现场,却仍没躲过嘭地一声,以及迅速在湖面上散开的尸臭味。
-----
有律司接到报案之时,徐壮壮正在与其余掌司布署宁城的巡查工作,听说是一桩抛尸谋杀案时,眉头不禁一皱。
“死者什么身份,查清楚了吗?”徐壮壮问道。
捕快连忙答道:“回掌司,还没有,不过根据死者的穿着,应当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这桩案子,照例应该归属于二司。”
捕快所言极是,一司处理得是与豪门贵族有关的命案,历任掌司也皆是从世家选拔。其一是能坐稳一司掌司的位置,不给有钱人家行贿威胁的机会,其二是方便利用人际关系网,有助于查案。二司虽然也接手命案,但全为平头百姓,只有在牵涉贵族时,一司和二司才会合为一体,共同查案。
二司的掌司名为林束,是经过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恰巧此时她也在场,当即问道:“说得再详细些。”
捕快依旧保持谦卑姿态,“今日卯时,城中名男前往湖心亭,还没靠近便闻到一股恶臭味。他们走进湖心亭后,发现秦珏秦画师浑身脏兮兮的,挂着血水和肉沫,正坐在湖心亭的地板上,看上去情况不大好。名男们一问,才知道湖心亭中央有一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尸体腹部爆炸后溅了秦画师一身污秽。名男们当时都被吓傻了,还是秦画师淡定,让名男们赶紧来报案。属下已带人将尸体带了回来,此刻就在验尸房中。”
闻言,不少掌司纷纷作呕,脸色各个铁青。那场面,光是想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