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杂
,他没做辩解,而是上手理了理叶欢凌乱的衣领,缓声道:“叶掌柜,我做事,你放心。宜儿虽说看上去娇弱,但做事绝不马虎,一个人能顶两个猛女。你这钱,花的绝对不亏。”
叶欢将信将疑,拨开了唐似玉附在她肩上的手,反问道:“真的?”
“真的。”唐似玉毫不尴尬,“你观察观察就知道了。”
叶欢总觉得哪里有古怪,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咽下满腹疑惑。
之后几日,叶欢悄悄观察宜儿做活。
宜儿长得矮小,毫不起眼,叶欢好几次都要刻意去寻找宜儿的身影。可宜儿做活可谓是兢兢业业,发现店铺内哪里脏了乱了,立刻上手去整理,然后便坐到一个角落,呆呆地望向四周,不知在看些什么。
正如唐似玉所说,宜儿对待事务绝对认真负责,叶欢见状,也说不出责备的话,反而又心软起来。她不让宜儿坐在角落,闲暇之余去前台同小霜说说话,解解闷。
宜儿吃了一惊,连忙拒绝道:“叶掌柜使不得,我身份低,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这店里向来不被世俗禁锢,最瞧不起的便是规矩。
叶欢当即给宜儿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没事。”
宜儿仍是拘谨,叶欢让他坐到前台的椅子上,他扭捏坐了下去。谁知屁股刚沾到椅面,门口传来咚的一声,吓得这孩子又迅速弹起来。
这一下可给叶欢也吓得不轻,她转头,入目的便是叶骄沉着脸,疾步走进店内。方才那一下,是门口立着的板凳让叶骄踢翻了——那是宜儿之前的坐骑。
宜儿连忙扶起自己的小板凳,慌乱地看向叶欢,问道:“叶掌柜,是不是我的小板凳碍事了?”
叶欢暗道,宜儿着实过于敏感了,照他这么想,那这世界上估计没人能待见他。
“没事。”叶欢安抚道,“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多想。”
叶欢又赶紧凑到叶骄身边,叶骄鲜少摆出一张臭脸,现下这副表情似是全世界欠了他二五八万,很难想象,叶骄只是出去买了点吃食,这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关键的是,叶欢还没看到叶骄买的吃食在哪。
哄男人的确是一门学问,叶欢有些后悔把男子聚在一起,各个阴晴不定,好的时候阳光明媚,差的时候全都不把她当人看。
“哥。”叶欢鼓起勇气开了口,“怎么了?”
叶骄深吸一口气,眯眼扫了一圈店内。店内不只兄妹俩,有的话终究不方便说,叶骄起身,对叶欢摆手,“上楼说。”
兄妹俩又将对话场转移至楼上,叶欢平时和秦珏在楼上作画,要么就是她独自待在二楼,压根没有第三个人上来过。叶欢领叶骄到了窗边,天气微冷,叶欢给叶骄扣上自己的棉袍,好让叶骄暖和些。
“哥,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叶骄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晌午去街上,本想去买几个老罗头家的包子,偏偏走到有律司门口,看到徐壮壮和一个男子走出来。
还是个小孩。
那小男孩穿着二司的官服,和徐壮壮差了一大截。两人欢声笑语从有律司向外走,那一刻,叶骄心里不知为何酸得发紧,喉咙也没由得哽住。
徐壮壮常年处于警觉之下,自然发觉有人看她,好巧不巧,直接对上了叶骄的视线。
当初陈丰盈定罪时,两人在有律司内闹得煞是难看,不少捕快都看了笑话。叶骄自认为对徐壮壮没有男女之情,但陈丰盈入狱后,他每每想到有律司内的那一幕,总觉得夏末的蝉鸣声萦绕在耳畔,他的手掌亦传来麻痛感,同时伴随着徐壮壮那句“行啊”。
两人应当是针锋相对的,可徐壮壮不仅没泄出恨意,反倒向叶骄点头示意,而后轻飘飘地,和秦幼离开了。
“女人没一个靠谱的!”叶骄忿忿道,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叶欢莫名其妙挨了句骂,想辩解,又不知如何下口。
叶骄的气不是没有理由,毕竟先前徐壮壮百般粘人,这突然身边有了新欢,还处处压自己一头,任谁都要不平衡。
可叶欢却直截了当道:“哥,你要不要去和徐掌司聊聊?”
“哈?”叶骄惊呼,难以置信地笑出一声,“我疯了吗?我找她做什么?我才不去!”
叶欢暗自偷笑,偏偏安慰道:“行,不去就不去。”
楼梯处传来声响,兄妹俩齐齐转头,是秦珏背着画箱上了楼。
叶骄发泄一通,却仍是郁闷,不过他理智尚存,绝不会在秦珏面前发泄,便气冲冲地下了楼。
秦珏目睹叶骄离去,淡漠地望向叶欢,“与我有关?”
叶欢终于释放出笑,没太放肆,对秦珏摇头道:“无关,作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