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廉正直的作风由此便可见一二。”
“奉州地处边境,常有关外蛮人趁机袭扰,加之山匪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王洵上任之后,不但大力整肃边防、加固关隘,并且还组织人手上山剿匪,两年间便将困扰奉州多年的匪患打得七零八落,百姓对其无不交口称赞。”
底下茶客不禁叫好:“如此将百姓放在心上的官,才称得上是‘父母官’!”
然却也有人听出了些许端倪,“难不成王刺史就是因此与那群山匪结下了仇怨?”
“与山匪的仇怨确实就是此时结下的,但奉州的山匪早被王洵剿灭,剩余一些虾兵蟹将又如何能将刺史府上下百余口人全部灭口,甚至还能在放火烧府之后逃之夭夭呢?”
这一句话又勾起了胃口,众人不住催促,说书人讪笑,却并未立即书接上文,而是又起了新话头,“不知诸位可曾听说过前朝曹王谋反之事?”
茶客里有年长些的说道:“就是那个最终落得万箭穿心下场的曹王?”
“不错,正是此人。那曹王乃是前朝末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封地在曹州,也就是如今的奉州。曹王成年后便远赴封地,表面上与末帝兄友弟恭,实际却在暗中招兵买马,待到时机成熟时从曹州举兵谋反。只不过当时的前朝已是强弩之末,虽说让他轻而易举便攻到了京城,但也因此耗尽了最后一滴血。曹王亲手将本就风雨飘摇的王朝送上了绝路。”
“不过我要说的并非他如何造反,而是他造反时的兵马来自何处。”
“自古以来,凡有谋反之心者,所需无外乎四样:钱、粮、兵、马。曹王身为一州之主,食邑万户,钱粮和兵卒自是不缺,唯独这战马,即便是朝廷,良马始终都是稀缺之物。然而就在曹王焦头烂额之际,他的军师替他出了个主意。”
“曹王的封地紧邻关外草原,那里盛产良马,塞外蛮夷头脑简单,只需许给他们一点好处即可。曹王一听,这主意不错,反正等他坐上那至尊之位,认不认这笔账还不是他说了算。就这样,曹王暗中私通敌国,以边关三百里土地为契,得到了近千匹威猛战马。”
话落,众人皆惊,但也有人不解道:“可这又与王洵一案有何关系?”
“客官可还记得这死者安仁侯是何方人士?”
那茶客想想,忽而惊道:“……奉州!”
说书人羽扇轻摇,高深莫测道:“昨夜那凶手是冲着安仁侯来的,目的是为王洵一家报仇。一场七年前因为山匪作乱而导致的惨案,如今却有人跳出来指着这位侯爷说是杀人凶手。诸位且想,这其中虚虚实实,谁为真,谁为假?”
一番话引人遐想,茶客不禁三三两两交谈起来。说书人也不怕场子冷下去,任由底下议论,自个儿倒是端起桌上凉了一半的茶水细品起来。
角落里,叶知秋倚桌撑着下巴,细细打量着台上那人。
昨晚她也在场,阿依慕对安仁侯的滔天恨意确实明显,但仅凭安仁侯出自奉州便断定他杀害了王洵,未免有些太过草率。可若这说书人只是想要趁着这桩事来编个故事引人注目,那又何必要编得这般详细,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这背后还有着更大的阴谋。他就不怕被京兆府抓起来,安上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那说书人似是到了时辰,台上转眼间已换了一班演杂技的人。叶知秋侧头看去,就见他疾步迈下台阶,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而后迅速朝茶楼后的小门走去。
叶知秋心中疑惑,忙往桌上放了几文钱,起身跟了上去。
茶楼后头是一条窄巷,堆着许多柴火杂物。叶知秋轻手轻脚跟在后头,待快要走到巷子口时,那说书人蓦地停了下来。
他慌慌张张朝四下望了一圈,叶知秋忙矮身躲到了一旁的柴火垛后。她小心翼翼透过柴火的缝隙看去时,只见那说书人有些急躁地在原地踱起步来。
没过多久,巷子口走进来一人。
那人一袭素白袍子,颌下蓄须,大约四十上下,看着严肃板正。说书人一见到他便立马迎了上去,二人似乎说了什么,那人递给他一个荷包,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巷子口没了声音,叶知秋才慢慢站起来。
果然,这说书人确实有问题。
昨夜发生的案子,连大理寺都尚在查证,这说书人怎就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想得一清二楚。若她没看错,方才那人应该是给他塞了银子。专门让人在茶楼里散布当年一案背后的隐情,看来此人与阿依慕是一样的目的。
叶知秋被这事勾的心痒难忍,当下便回府等着华长安散值回来。虽然华长安的官品还不够格去参加朝会,但舅舅在下朝后一定会与他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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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灯火通明,叶知秋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就看到书案后端坐着一人。广袖长袍,乌发半散,眉眼柔和,温润如玉,仿佛一支静夜开放的白玉兰。
华长安听到门口有响动,抬眼看过来,“想问春风楼的事?”
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