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要去和你告个别。”
他低着头,指尖从刺绣的松竹纹路上划过,“但那晚太冷了,雪下了一夜,好像不会停一样,那时候你都已经睡下了,我不想再把你叫起来,真的太冷了。”
“我连夜去了北境,但北境更冷,比那天晚上还要冷,漫山遍野都是惨白的雪和鲜红的血,盯着看久了,眼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下耳边像是要把人吃了一样的寒风。”
“之后那段日子,我好像杀红了眼,那柄银枪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胸膛。你知道吗,人血刚喷出来的时候是烫的,很烫,就像火炉上刚滚开的沸水一样,溅在脸上,能烫出一个洞来。”
“我那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回来后冷静下来,我发现我没有办法面对你,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所以,我一直都欠你一个解释,不管是当年的真相,还是这些年做的事,我都应该和你说清楚。”
他说完,抬眸看向叶知秋,他眼里复杂的情绪让叶知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隐隐好奇,但还是不愿他为难。
“我确实很好奇当年的事情,但说与不说取决于你,只要不会给你带来困扰,或者说出来你会好受一些,那么无论何时,我都愿意听。”
他深深地看了叶知秋一眼,“谢谢你。”
说罢,他沉了口气,缓缓说道:“六年前,呼勒卓一反常态,在冬季举兵南下,我父亲与圣人商量后,准备北上御敌,随行的官员里有一人名为郑千里,此人只是兵部职方司一名八品主事,负责掌管地图。”
“他一路随行,但却始终默默无闻,虽掌管地图,但到了沧州营之后,他便将地图送到了主帐,再无过问。这一举动让他在沧州营里得了不少好名声,大家都觉得他懂事,不会借此为难。”
“但就是这个看起来不争抢、有眼色的小小主事,却是万俟祀安插在靖远军里的眼线。”
“谁也不知道,郑千里自幼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是看过一遍的东西,他都能分毫不差地默下来,更别提,在沧州营里他不知看过多少遍的布防图。”
“郑千里将布防图临摹了一份,暗中交给了万俟祀提前安排在沧州营外的人,由他交到了呼勒卓将领的手中。在那之前,呼勒卓已经被靖远军打到了关外十里处,但在那之后,呼勒卓王师根据那份布防图,一次次破解我军的进攻,重新将靖远军逼退至洪峪关内。”
“此事之后,我父亲意识到是军中出了叛徒,是以之后的战术,只有他在军中的几个心腹知晓。”
“但他一生光明磊落,怎么也没想到出卖他的会是与他有过命交情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