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梦

黄婉仪换下优雅的高跟鞋，在林一苇身旁坐下。　　“怎么了这是？”黄婉仪满目温柔。　　林一苇仔细端详黄婉仪，心中动容。　　此时的黄婉仪，年轻、健康、脾气温柔。　　与零落的印象里，五十五岁的黄婉仪截然不同。　　“妈，年轻真好……”林一苇一阵哽咽。　　“年轻自然是好的，年轻，就有试错的机会。”黄婉仪以为，林一苇说的并非自己。　　林一苇靠近黄婉仪，挽着她的胳膊，倚靠在她肩头:“妈，以后，你一定要像现在这样，永远年轻，永远心态光明。”　　“那是自然。”黄婉仪明媚一笑，“欸，说你呢，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林一苇轻叹一声，将与夏长川的种种尽数告知。　　“呦，夏长川可以嘛，挺有勇气。”黄婉仪笑笑，“这孩子我喜欢。”　　“您喜欢？”林一苇深表诧异。　　“对啊。”黄婉仪随手拿起茶几上的香蕉，扒开皮，大口吃着，“这孩子，长得挺英俊，成绩也好，我自然是喜欢的。”　　眼前的情景，令林一苇倍感疑惑。　　不对，是哪里不对。　　仔细一看，香蕉不对。　　“妈，您不是……向来不吃香蕉么？”林一苇脱口而出，仿佛不受大脑控制。　　“是么？”黄婉仪顿了顿，浅浅一笑，“的确算不上喜欢，可也没到不爱吃的地步。”　　林一苇努力回想，三十岁的零落记忆里，黄婉仪的确从不吃香蕉。　　可在这里，一切都变了。　　变得十分陌生。　　晚上，林一苇忍不住在父母房间外徘徊。　　因为着实想念这样年轻的父母，想多些相处的时间。　　可是，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又令林一苇羞于面对林至明。　　正准备回房时，却听到父母谈论起了夏长川。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命苦。”黄婉仪轻轻叹息，“他爸爸常年卧病在床，妈妈又患有肝病，他的未来，注定很难。”　　“那你还不阻止一苇。”林至明十分不满，“白天他俩……都那样了，林一苇才十七岁，十七岁！”　　“哎呀，激动什么，青春期谈个恋爱，也正常。”黄婉仪嗤之以鼻。　　“正常什么！小小年纪就谈恋爱，容易吃亏。”林至明咬牙切齿，“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早早送她上学。”　　“好啦，一苇不傻，不会吃亏。”黄婉仪笑笑，“倒是你，果然应了那句话，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来气。”　　“什么女婿，早着呢。”林至明没好气的说，“不到三十岁，不用想着结婚。”　　“是，过了三十岁，你该着急了。”黄婉仪无奈一笑。　　“我才不会，就一苇这样，多得是优秀男孩抢着追。”林至明言之凿凿。　　林一苇忍不住笑笑。　　而后，回到房间，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间，看到三十岁的自己。　　“喂，追你的人，多吗？”十七岁的林一苇问。　　“唉，真不算多……”三十岁的林一苇哀叹着，“只有我老公，因为他足够勇敢，大胆追求，所以我们结婚了。”　　“你老公？”十七岁的林一苇问，“他是谁？”　　“大胆追求你的人啊。”三十岁的林一苇说。　　“是夏长川吗？”十七岁的林一苇追问。　　三十岁的林一苇笑而不答，身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