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内对古今
俞夫人演技超群,拎着那一储物袋碎骨,哭哭啼啼地找上了祝弘。声泪俱下地描述了自己怎么发现夫君身亡,又怎么险而又险地救下夫君唯一徒弟的过程。
祝弘被俞夫人磨得头大如斗,耳畔嗡嗡作响。最后实在受不了俞夫人嘤嘤的哭声,当即决定将那个被他罚去九曲阴尸洞的小弟子放了出来。
“俞长老,汲长老之死实乃我宗之大不幸,虽然这叶卿云是汲长老遗徒,但是毕竟犯了门规,不罚也不好。不如这样,就罚她打扫藏经阁,不准动用任何玄气。如此小惩大诫如何?”
祝弘揉着太阳穴,一双长眉颓然地耷拉着,他为难地看着泣不成声的俞夫人,耐着性子商量道。
“一切就依掌门安排。”俞夫人见目的达到,一边装模作样地拿锦帕拭泪,一边怆然应是,做足了一个刚刚丧偶的可怜妇人模样。
她见祝弘听她此言后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心中嗤笑。她早知道这祝弘不会深究汲长裘之死,毕竟只是一个修为有损的元神境客卿长老,和那洞中上古魔尸的价值比起来,可是差得太远了。
“唉,汲长老如今身殒,这次天芪山秘境开启就只能劳烦俞长老与姚长老带队前往了。”祝弘一边在心中衡量,一边头疼地道。
“掌门放心,料理完夫君的身后事,奴家就去做准备,绝对不会耽搁门中大事。”俞夫人啜泣地应和道。
“如此甚好。”祝弘终于放下心来。
这边俞夫人摆平了祝弘,那边的叶卿云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之中。
叶卿云作为汲长裘心心念念的炼傀材料,自然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时刻看着的。
是以叶卿云并未和其他弟子一般住在内门分派的院中,而是和汲长裘一起隐居在玲珑傀儡宗一处僻静的山峰——翠鸟峰上。
汲长裘自己居于山顶庭院中,但却为叶卿云在那山腰处单独辟开了一处洞府,把叶卿云孤零零地扔在了那里。
叶卿云回到翠鸟峰上时,正值黄昏,洞府门口杂草丛生,落叶满地。被夕阳下的光一照,颇有几分萧瑟落魄之感。只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叶卿云在门中和在汲长裘心中的地位。
还未觉醒之前的叶卿云有时也会因为这件事自怨自艾,但是觉醒后的叶卿云却完全不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她从容地跨过枯枝杂草,迈进了洞府之中。
一进门,叶卿云就心疼了自己一下。虽然记忆里自己是过得比较清贫,但这也太寒酸了吧?
和那粗糙凌乱的洞口相似,洞内的陈设也很简陋,只有一张摆了个蒲团的石床,和一个一看就是胡劈乱砍而成的石桌,桌上散落了一些零碎杂物。要说唯一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就是石床正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画。
画中月影沉沉,竹枝摇曳,一个白衣背影持剑而立。一种孤傲又洒脱的气质从简单的几笔勾勒中跃然纸上,虽看不清那画中人的面容,但只凭此画意境,就已经让人萌生无穷幻想。
叶卿云盯着那画看了一会儿,就摇了摇头,将那画轴取下。本想直接烧掉,但犹豫了一瞬,又将那画轴扔进了储物袋的角落中。
眼不见为净。
屋内摆设如此,自然也没什么值得回味的。叶卿云干脆地一撩裙摆,坐到了石床上,拿出汲长裘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叮叮哐哐全都倒在了地上。
要说汲长裘真是枉为一个元神境的修士,兜里穷得可以。叶卿云低头扒拉着地上的东西,心中不由腹诽。
整个储物袋倒空,里面只有几瓶疗伤丹药,一堆修真界通用的交易元晶,和寥寥几件衣物。唯一一个看上去像法器的就是一尊被红布包住的铜铸佛像。
叶卿云挥挥手,将除了佛像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然后将那佛像单独拿起观察。
这佛像通体都是由黄铜打造,浑身的缝隙中积满了因年代久远而沉淀出的黑垢。佛像面容安详,双目紧闭,八只佛手或手持莲花、或擎拿宝瓶,看起来端的是宝相庄严。
这佛像不大,只有一掌左右,入手冰凉,还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神安定的气息,应当不是凡物。
叶卿云仔细观察起了这佛像的模样,总觉得很像万年前十大宗门之一——上庐寺供奉的八臂佛陀。
但叶卿云也不是很确定,一是因为年头久远,记忆模糊,二是因为佛道有别,叶卿云对佛门之事也不是很了解。
而且当初十大宗门里共有两家佛门宗派,一家是只收男僧的上庐寺,一家是只收女尼的妙禅宗,两家同气连枝,什么仙道法会也是携手参加。只匆匆一面的叶卿云实在是无法区分这八臂佛像是他们哪家之物。
不过万年后佛门湮灭,据叶卿云记忆中的历史,千年前的修真界曾经掀起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灭佛行动。从凡尘国家屠杀僧侣焚烧佛寺,再到修真宗门围杀佛修。本就在浩劫后苟延残喘的佛门一脉,最终还是在这铺天盖地的绞杀之下,彻底绝迹了。
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