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二）

她大师姐....竟然那么早就....就.....

“你二师兄柳弈渡劫失败，三师兄驰为下落不明，小师妹乐姝双目失明，以上种种皆是被附身的乔妙儿在暗中作祟。”

林风鸣一个又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扔出来，接二连三的真相震得叶卿云七窍魂飞，心如刀割。

竟然....竟然都是大师姐....

叶卿云痛苦地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腔翻涌而上的血气。这些真相太残酷了，像是有一把利刃在她的五脏内翻搅，让她痛不欲生。

宗门内乱后，所有的事情都是大师姐在处理，她像是一个大家长一样，将他们几个师兄妹护持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感情上，她难以接受。但是真相已经明晃晃摆在眼前。更可怕的是，如果乔妙儿真的那么早就被附身了，那么青云造化宗恐怕早就在寂无的掌控之中了。

因为她大师姐，可是代理掌门啊！

“其实若不是寂无对你另有图谋，可能你早就死在了乔妙儿手中。毕竟你是青云造化宗的少宗主，留你在，乔妙儿就永远都只能是代掌门。没办法将青云造化宗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且你二师兄柳弈在门中的地位与她不相上下，自然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柳弈修为高深，没有那么容易除掉，但在柳弈渡劫之际，便是他最为虚弱之时。妖族的天劫可与我们人族不同，九死一生。”

一些前世想不通的事，在林风鸣的话语中一点点被拼凑出了端倪。林风鸣在来青云造化宗的路上遇袭，偏巧柳弈就在不久之后遇上了天劫，渡劫失败，所幸被鹤龄书院的庄夫子所救，但至此下落不明。

而她三师兄驰为为了给柳弈寻找疗伤圣物离宗而去，也踪迹全无。

在叶卿云苏醒后，先是接到雍熙身死的噩耗，再是知晓柳弈重伤，驰为失踪，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彻底一蹶不振，心脉受损，至此闭关不出，将宗门内务全权交给了乔妙儿打理。

一直到，浩劫来临之时。

“这都是....我的错....”

叶卿云再睁开眼，已是满眼血丝。低低的呢喃声中，内疚、懊悔、痛苦.....诸般情绪拨开尘封万年的迷雾，统统找上门来。

万年前她一直困囿于自己的情绪和对有情剑道的执念中，从而忽视了身边人。是她太自我，是她太自负，她总以为自己可以解决自己的问题，虽死无悔。却从没想过，她活在这人世间，从不是孤身一人。

即便是阴谋布局之人，也知她这一颗棋子便可引动全局。唯她身在局中，混沌难明。

直到大错已经铸成，直到身边人皆因她的忽视而死。

如果她当初能早点发现大师姐的不对之处，是否就能为她去除心魔？如果当初她能再强一点，冲进火里，是不是就能救回凌夷川？如果当初她坚持为颜菁乐护法，她是不是就不会惨死？如果当初她不去找申明舒斗剑，是不是就能助雍熙一臂之力？如果当初她早点醒来，是不是就能救下柳弈？

如果当初.....

“咳——”

一大口鲜血骤然自口中喷涌而出，叶卿云如被折断的枯木，向前栽倒。

“卿卿！”

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叶卿云的腰腹，将摇摇欲坠的她接住。模糊的视线里是申明舒的脸，和他鼻梁上那颗显眼的小痣。

“申明舒，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没听沈师兄和二师兄的话，我偏要纠缠修炼无情剑道的你.....是我执念深重，误人误己.....”

叶卿云痴痴的呢喃着，她的视线涣散，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的漩涡。金色的识海中，一股流窜的魔气见缝插针地往叶卿云盘坐的元神里钻，她却恍若未觉。

“不是的，叶卿云。”

申明舒还未开口，便听林风鸣的声音幽幽传来。他摇了摇头，一声轻叹。

“你无需自责，因为从一开始，我们所有人就都是寂无阴谋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即便你能提前察觉，又能如何？他如此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地算计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是你一人能够撼动的？”

“正如我和雍熙，即便最后发现了他的阴谋，依然难逃死局。”

“这一切....早就注定了....”

林风鸣忽然抬头望向天空，好似隔着有情图幻化的蔚蓝里，窥见了群星变换中那永恒的宿命。

“为什么....林风鸣你告诉我！寂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叶卿云艰难地抬头，她看不见未知的宿命，她只能看见眼前既定的毁灭，与注定的凶手！

“为什么？”林风鸣望着天空恍惚地笑了，他抬起手臂指向了九天之上。

“当然是为了.....飞升成仙！”

飞升....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