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
眼见就要下雨了,宫里已变得冷清,少有的宫人还在巡夜。一路急走,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任风从耳边呼呼而过。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便看见了清芷宫的啄檐,雷声越来越大,雨随时都会落下。
临近侧门,锦云若顾不得其他,闪身走了进去。
玄衣的男子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宫墙里,眉毛皱成了川字。
或许这场雨过后,有什么东西会不同了吧......
闪电撕裂天云,接着便是倾盆而落的雨滴。雨水溅起的雾气苍茫,连带着稠密的雨帘,几乎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密麻冰冷的雨滴砸在身上,令肌肤生疼。衣衫不过是眨眼间便润湿开去,混着雨水裹在身上滞殆着脚步。
这么大的雨中,锦云若急急地往正殿走去,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但愿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清芷宫内进进出出的人影在墙上不断交叠错开,一室的嘈杂与慌乱笼罩在未知的阴影下,唯有炉中的香片还在静静焚化。
锦衣的男子被拦在内室的门外,沉稳的眉目下是一弯难掩的忧色。今天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就听到宫人急急来报,道是宸妃突然出了事。
有些踌躇的在门外走了几步,对着锦云诺,姜羽寒如今只剩下了愧疚。
一抬眼便看见那个从雨中跌跌撞撞闯进来的女子。还不等自己回神,她便已到了跟前。
一身衣裳早就湿透了的贴在肌肤上,发鬟也被雨水弄得有些凌乱,长睫上凝着薄薄一层雾气,明明很狼狈的模样,却让人为之心疼。
“云若......”姜羽寒一惊,忙脱下外袍,披在锦云若的身上。
“陛下,诺儿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一屋子的情景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她真的有事发生,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想亲口得到证实。
“你先别急,太医正在里面诊断,应该没事的。你的衣服都湿透了,你刚刚才病愈,怎能受寒。来人,带若姑娘去换身干净衣衫。”见她眸色不安,姜羽寒不由得低声安慰道。
锦云若闻言朝着内室窥看了一眼,狠狠摇了摇头,犹豫了一番还是轻轻开了口,“我现在要进去看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微微在唇边划过一道浅痕,“当然可以。”知道她的倔强,自己又怎能拒绝。
内室里的明珠将屋子点得很是明暖,垂地幔帐因为不断从窗户的缝隙袭进来的风而飘荡。端水的、备药的,在屋子里忙成一团。
莲心一直不断的为锦云诺擦拭着额上的细汗,时不时的看向在罗帐外诊病的太医,但愿......要是什么大病,出了这样的事,主子终于如愿再次见到了陛下,可是......
锦云诺躺在床上,双目轻阖,一直是半梦半醒着,肤色也有些泛白。凝霜皓腕伸出帐子,由太医诊治着。
锦云若一进屋便看到其间情景,更加的心急,屋中的人各忙各的谁也没有管她,或者说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倒是莲心在不经意间看到她出现在屋里,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难道说陛下在倾若宫藏的女子便是她吗?难怪,难怪主子会如此......
她自帐后出来,对着锦云若行礼道,“拜见王妃......”
“诺儿出了什么事?”顾不得礼数,锦云若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妹妹的情况。
莲心心头一震,这样的称呼只是曾经的慧娴贵妃对主子的,而且女子脸上的忧色不似作假,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难道她就是慧娴贵妃。莲心想到这个事实,被狠狠吓了一跳。
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人儿,有些担心道,“今早上还好好的,哪知下午的时候就突然......”
刚过晌午,锦云诺本是像往常一样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起先莲心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去沏茶时才发现锦云诺已经晕了过去,更糟糕的是她还一直不停地呕血。
听着莲心的述说,锦云若一直抿着唇不发一言,照这形容的情景,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太医此时已收回了诊脉的手,抚着已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无力回天。
“宸妃娘娘身子太弱,又忧思过甚,腹中的孩子没了......”几个字,却是霹雳一般,比屋外的骤雨惊雷更瘆人。
“老臣先去向陛下禀告,娘娘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记得让她好生休养着,切不可太过悲恸。”太医一边叮嘱着,一边开着药方。
锦云若脸色一白,眼睑之下泛出疼惜之色,怎么会如此,这一切是不是太残忍了?顾不得多想,锦云若径直走过去挽起罗帐。
床上的锦云诺静静躺着,脸色苍白似雪,整个人都好似枝头欲坠的梨瓣,随时都有可能化为落尘。
“诺儿,姐姐来看你了。”拉着妹妹的手,锦云若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