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
,是被撑死的。
说不出什么感受,霎时间,楚宁玉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没来由的恶心。
谁也想不到,外人眼中完美无缺的谢相,京中贵女的梦中情郎,实际上是个十足的疯子和变态。
因着谢容羽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她今日特意选了一件能遮住脖颈的华服,又命枕春在脸上多上了点胭脂,才堪堪遮住她的疲态与愁容。
崇华殿那边需要她日日过去盯着,用过早膳,楚宁玉便乘着辇轿过去了。
听完了晨起的第一场法会,僧侣们纷纷起身去后院用膳,唯有那玄凌高僧还立在大殿,与一位小师父说着什么。
楚宁玉立在不远处注视了一会儿,直到枕春将一炷香递到她面前,她才转过身接过那炷香,在她的搀扶下缓慢跪了下去,朝着殿内的佛祖虔诚地磕了一个头。
动作完毕,她便将手中的香递给枕春,让她走上前去插/上,自己则提着华服的裙摆缓缓站了起来。
待她站好,回头一望,恰好瞧见玄凌与那位小师父说完话。
她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今日穿了一件雪白色的僧衣,手上攥着一串佛珠,远远望去,恍若谪仙。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热,片刻过后,意识到有什么人在看自己的玄凌后知后觉地抬起眸子,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注意到她身上艳丽的华服,再加上弟子的描述,他很快确定了对面之人的身份——
帝后双双病倒,能掌管后宫事务和崇华殿的,除了永嘉公主,还能有谁。
思及此,玄凌只朝她微微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
还没等楚宁玉反应过来,方才还停留在她视线之中的玄凌,早已转身离去,雪白的背影一转,再不见踪影。
世人口中慈悲为怀的玄凌高僧,原来私底下竟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楚宁玉凤眸微眯,在心里卑劣地想着。
这种谪仙似的人物,若有朝一日能红着眼跪在地上朝她摇尾乞怜,甚至可以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该是多么有趣呀。
后来,楚雄身边的赵内官差人来报,说是楚雄今日难得清醒了过来,想见玄凌一面。
得了这个消息,楚宁玉立即命人去后院传话。
不多时,那抹雪白的身影便领着一位小弟子从后院走了出来,来到楚宁玉面前。
楚宁玉很是恭敬地朝他见了个礼,道:“有劳高僧随我一同过去。”
出了崇华殿,楚宁玉没乘辇,跟着玄凌一直往前走。一路上,二人相顾无言。
楚宁玉的余光时不时瞟向他,但不论何时,身旁的男人始终清冷自持,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快走到宣室殿时,楚宁玉一不留神,险些被跟前的门槛绊倒。她快速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将计就计,故意将身子跌了下去。
下一秒,如她所料,一旁的男人便及时伸手搀住了她的臂弯,一股力量自他手上传来,安稳而踏实。
“殿下当心。”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逾越了,玄凌脸色微变,话音一落,便红着耳根松开了手。
楚宁玉将他耳根的变化尽收眼底,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少女的视线灼热而又滚烫,如同一把火,反复灼烧着他的心。
这样的感觉,玄凌从未有过,此刻既烦躁不安又无可奈何。因这片刻走神,抽开手的一瞬间手中那串佛珠竟猝不及防地溜走了。
楚宁玉见状,先他一步,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佛珠,而后直起身子,将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到他面前,并未言语。
“多谢殿下。”沉默须臾,他连忙回过神,从她手中接过自己的佛珠,可手指碰到东西的那一刻,对方却没有松手。
玄凌疑惑地抬起头,与楚宁玉四目相对,正要开口,不料对方又先他一步:“佛珠染尘,恐污了高僧的手,不若我带回去清理干净再奉还给高僧。”
“多谢殿下好意,不过贫僧乃修行之人,无需忌讳这些。”话音一落,那串佛珠便被他毫不留情地抽了回去,楚宁玉握了握空荡荡的手,暗自拧成拳。
直到耳边传来赵内官的声音,玄凌才朝她点头告辞,转身进了宣室殿。
后来,在为楚雄诵经祈福的那半个时辰里,他一直难以集中精力。
因为,方才那位永嘉公主蹲下身子为他捡拾佛珠时,他无比清晰地看见——
她雪白的脖颈上,布满了嫣红。
奇怪的是,那些嫣红,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扰得他心神不宁,害得他连经都念错了好几次。
听见那诵经声断断续续的,伺候在楚雄身边的赵内官连忙跑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在他汗淋淋的额头上擦拭了几下。
忙不迭问:“玄凌高僧,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