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了一条‘尾巴’
魔界新王傲嶙,于百年前登上这魔王之位,他对他这位嫡亲的侄女表面上端的自是一副怜惜爱护之意,然而内地里对她的情绪也是颇为复杂。 魔界夺位之争,素来便是弱肉强食、你死我生! 当年,他诛灭兄长一党,原是打算斩草除根,却在见到血泊中瘦小无辜却不哭不闹的她时,他竟动了恻隐之心竟是不顾厦荫之反对执意要留她一命。 百年来他对她是极尽弥补,封她郡主之位,许她尊荣一生,甚至默许她暗中培植党羽--实则,之前她数次命她手下之魔刺杀于他,他是知情的!只是因着那一点的血脉亲情,他这才对她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儿视若无睹罢了。 然而,他之纵容非但没能换来她之感恩,反倒越发助长她之气焰。 想他堂堂一魔界之王,即便身处高位却仍旧对她饱含舐犊之爱,他总是捧着一颗滚烫的真心奉上予她,且不论是否能捂热她那一颗早已冰封的心,只想着哪怕只捂热她的外壳也好。 终究,事与愿违!随着她的长大,他们之间渐渐的隔着太多的利益分庭、阴谋算计。血海深仇、家国纠葛、权势予夺,他不仅仅是她的叔伯,更是这魔界的王上! 百年于魔,不长不短,却足以使得他那颗炙热的心逐渐冷却,她当该知晓,她有如今之所得全凭他之庇佑,想利用他之恩赐反噬于他,她到底还是不如他之老练毒辣,一年前,他便雷厉风行的剿灭她之党羽,诛杀她之左膀右臂,如今的她也不过是一朵满身是刺却极易被摧残的娇花罢了。 他终究如她之所想、如诸臣之所愿成长为一位无情魔王! 此刻,他面上对她虽是关切,内心却早已淡漠冷然,利用她、将她献给魔祖、讨好魔祖,他乐见其成! 一旁的厦荫似乎还害怕他为了她做出引魔祖不悦之事,还小心翼翼的试图拦住他,呵!他这位魔尊护法当真是多虑了,他啊~早已不是百年前那位舐犊情深的叔伯了。 夜里,离辰看似气定神闲地从神龙宫内缓步走出,实则却是丝毫也不敢懈下一身的防备,父君因着白日里神域突然恩赐他神光一事召见他,言语之间虽极尽关切,可那眉眼间的猜忌与怀疑刺得他又如何能不如履薄冰! 这些年父君从未停歇过寻找下一任的六界新君,却并非是为了六界之安宁,反倒是怕有谁会动摇他的天君帝位而不择手段甚至罔顾亲情地斩杀一切之威胁。 在他之前的几位兄姐也曾奉父君之命主持过向那神域天道祈佑之祭典,虽从未有谁得那神域天道恩赐之神光却还是因着有那么一丝一毫可能威胁父君之帝位的蛛丝马迹而被父君寻了各类差错而或贬罚、或诛灭... 此前,他或可只需暗中对付那妖界特意敬献给父君的妖妃,如今,他如此明晃晃的得了这‘殊荣’成了那众矢之的,往后,只怕他再想韬光养晦已是不能了。 而此刻,他便察觉,他的身后跟了一条‘尾巴’,是父君派来的?还是那妖妃派来的? 星眸虽是含笑却带着转瞬即逝之冷意,他那暗藏在蓝月色银纹广袖之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之素手隐忍且克制的握了握拳。 他不动声色地低声嘱咐了几句身侧那一直追随他的天将丹赤,丹赤领命快步走远消失。 她追随他的气息而来,跟着他进了一处名唤辰宫的宫殿之内,跟着他弯弯绕绕的来到辰宫后殿,万万年前因她贪玩也曾与他一起偷偷溜出神域来这神界游玩过,竟是不知,这神界还有眼前这般地绝美之境--星月同辉的璀璨苍穹之下,乃是一汪闪着荧光的黛蓝色幽潭,幽潭旁乃有一株银叶披星的月桂,幽潭中开着一朵朵淡藤色的圣莲,湖、天一片中偶有流星划过,正巧有那落入黛蓝色幽潭之中者,荡开层层涟漪,溅起晶莹水花,卷起云雾热气,而此时,他已是换下他那套蓝月色锦绣外衣,着一件领、袖口绣有龙形银纹的月白色轻簿长衫,蓝冠卸下乌发及腰,手臂斜靠在月桂树下的一块陨石之上,素手慵懒地撑着太阳穴处闭目小憩,腰身以下皆泡在那热雾上腾的幽潭之中,一条波光鳞鳞的银蓝色龙尾正云卷云舒般的在幽潭中惬意的游摆着。 美景映美人,景美人更美! 当真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早知他是好看的,万万年之前第一眼瞧见他修成神身,他便是那芝兰玉树、霁风朗月的模样了。 可惜,当年自打他修成神身后,他便不再让她摸一下他的龙尾了,何止是摸便是看也看不得了,当真是小气的紧。她记得,她曾为了再看一看他那好看的龙尾还偷偷地躲起来窥视过他在神域的日月湖沐浴呢,然而,因着她那时的年岁还小,与他相比神力悬殊--他自是压她一头,故而次次皆被他给发现,好在他并未去他面前告发过她。 如今时移世易,他成了这神界的九殿下,自是比不得当年在神域时的威风,她如今的神力早已越过了他,瞧瞧,当初不肯再给她看,如今不还是被她给再次瞧见了! 她一醒来,还未固本培元便一下子解决了那些个堆积了万万年的‘公务’,为了能早些来见他--查探清楚他之天命陡生变故之因,又差点被神域的结界给反噬灼伤,这会儿,到底是美色惑神,那幽潭里冒出的股股热雾竟蒸得早已是精疲力竭的她有些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只因眼前人乃是他,于是,趴躲在一块硕大陨石身后的她,趴着趴着,竟软下身子真的放松地睡了过去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