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
赵铁豆想了想,“这样吧,明早我从家里带点干柴来。”
傅平湘扬扬下巴,“谢了。”
“没啥事。”赵铁豆左右张望一番,“给我瞅一眼你们采的蘑菇。”
大伙儿一霎明白,赵铁豆踩着跟稀粥一样的泥路冒雨前来,问需求是假,看蘑菇才是真。
傅平湘将目光投向霍闻川,蘑菇的事情或轻或重,他不敢做主张。
霍闻川不露辞色地开口:“请进。”
装蘑菇的五个竹篮全在堂屋里,赵铁豆直接穿着不断滴水的雨衣一脚踏进去,打起手电,蹲在竹篮前挨个查看,还时不时地将手伸进去翻动。
“赵铁豆,你在找啥?”傅平湘忍不住问。
“你们太能干了。”赵铁豆问东答西,言行举止实在惹人怀疑。
姜银砚直截了当地问:“族长让你来检查蘑菇的?”
赵铁豆查看完最后一只竹篮后才起身,“族长没让我来,是我自己。我头天也去山里了,才摘了一小把,还寻思没了。看你们摘那么多,我准备等明天雨小了再去山里碰碰运气。”
姜银砚笑不达眼,“祝你好运。”
看完蘑菇,赵铁豆又开始看石像,还跟段怀仁探讨起石刻手艺来。
赵铁豆将石刻工具拿在手里摆弄,“我以前老想学这门手艺了,还去镇上给师傅当过学徒,待了半个月就回来了,脑子笨,学不会。”
“我爷爷和我爸都是石匠,我这门手艺就是他们教的。”
段怀仁这话一出口,赵铁豆直接现场让他教学。段怀仁没理由拒绝,就拈重要的技巧跟他讲起来。
傅平湘小声嘟囔:“这是捡到免费师傅了。”
“假的很。”高茴瘪瘪嘴,“要真想学,白天就来了。现在这下雨摸黑的装好学,谁信他。”
庄准往堂屋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鲜柠也凑进窃窃私语组里,“目的不单纯。”
张晴和将手腕伸出袖口,“八点四十。”
常瑞打了个哈欠,“我要去睡了。庄哥,有事叫我。”
庄准没理睬他。
常瑞仿佛已经习惯大家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变得不怎么在意了,将话说完便兀自往房间走去。
“赵铁豆。”张晴和出声打断石像旁两人的对话,“你一直生活在长明村?”
赵铁豆笑答:“我祖祖辈辈都在长明村。”
张晴和继续问:“你今年多大?”
赵铁豆不疑有他,如实回答:“三十六。”
“怎么还不娶妻生子?一个人过,不孤单吗?”张晴和此刻宛如关心赵铁豆个人生活的七大姑八大姨。
然而,就是这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题,众人却在赵铁豆脸上看到难以启齿的神情。
“眼光高呗,村里的姑娘都瞧不上。”比起张晴和,傅平湘身上七大姑八大姨的气质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茴也开始拱火:“去外村找啊。”
赵铁豆表情有些不好看,但又怕他们察觉出什么,还要勉强维持假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十分万能。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喜欢哪家姑娘,只管说,我去给你保媒拉纤。”傅平湘和媒人的距离就只差一把瓜子。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赵铁豆多一秒钟都待不下去,着急忙慌地就要走,还没下石槛便被傅平湘一把拉住,“着什么急?庙里有这么多张床还不够你睡的?再聊会儿。”
赵铁豆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家养的鸡还没进笼子,我得回去看看。”
傅平湘拽着他不放,“也不差这一会儿。”旋即喊宋翔:“翔子,把椅子给咱铁豆哥搬出来。”
宋翔麻溜地将椅子搬到外面。
赵铁豆连忙去扒傅平湘的手,“不了,傅老弟。”
傅平湘脸色瞬变,“不给面子是不是?”
赵铁豆面露急色,“我家里真有事。”
“铁豆哥,你这就不仗义了。”傅平湘做张做势地说:“刚才跟老段学石雕学的那么起劲,到我找你聊会儿老实天,你就推三阻四的,是不是看不起我?”
高茴也从旁劝道:“铁豆哥,你就跟他聊会儿,不然他今晚能跟到你家里去。”
见赵铁豆犹疑不定,傅平湘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这么大个汉子,你怕啥?又不吃你。就聊聊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自己?我是真想把你当兄弟,才想多问你两句来的。”
霍闻川和姜银砚交换了一下眼神,姜银砚赓即装出一副困顿的模样,声气慵懒地说:“你们两兄弟聊,我们要回屋睡觉了。”
张晴和叮嘱道:“傅平湘,你回屋前把篮子都放好。”
“放心吧,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