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热闹不嫌事大
挤出一抹笑容,低声道:
“你终于肯找我了。”
没错,这并不是清安第一次接触余家姑娘,一直以来她也并不是不知道余家姑娘在永昌伯府的处境,相反这些年来她曾多次借着各种场合偷偷向余家姑娘递过橄榄枝,告诉她有困难可以尽管找她帮忙,只是个小姑娘却从未回应过,反倒是甘于现状默默承受着各种欺辱苛难。
久而久之,清安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挂心了,毕竟当事人都没有那个意愿,她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立场站出来为人家寻公道呢,况她也没欠着她什么,只不过是与她的父亲曾有着并肩作战的战友情,不忍瞧着他留下的一双儿女受人欺侮罢了。
今日到了这永昌伯府,若不是雀儿在她耳边给这余家姑娘偷偷传了句话,她当真都快要忘记这府里还住着位她曾一直想着要关照的小姑娘……
虽然此刻外间吵嚷得厉害,可余家姑娘还是分外谨慎地没有说话,只拉过清安的手,在她掌心上写了两字,又写了两字。
清安会意,冲她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离开余家姑娘却突然拉住了她,从枕下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木雕,木雕是个女娃娃的形象,虽美感有限却雕工不俗,不难猜出这出自何人之手。
余家姑娘犹豫了一下,将木雕娃娃塞到了清安手里,清安也没推拒,将木雕收进袖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此时,外面体力跟不上骂功的永昌伯已经歇了,蒋姨娘一脸得意地在旁给其打着扇子,罗氏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永昌伯夫人依旧面无表情着,余下的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依旧没有存在感。
“谁来告诉我,余姑娘这额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罗氏!”永昌伯当即又吼了罗氏,顺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罗氏身上砸,罗氏下意识一躲,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看了眼地上碎成片的茶杯,罗氏扑地大喊“儿媳冤枉啊,这事当真同儿媳一点关系没有啊!”
“外祖父,外孙女儿这伤当真与舅母无关,是……是外孙女儿自个儿……”
“老爷,老爷您今天一定要给我家小姐做主啊!”不等余家姑娘将话说完,丫鬟春儿先冲了出来,跪在永昌伯面前狠狠磕了几个响头,硬是将额头都给磕红了“前几日蒋姨娘房中的四姑娘……”
蒋姨娘虽为永昌伯府的头号宠妾,可多年以来只得了一女,不过因着老来得女,幼女又与孙辈几乎一般大,永昌伯对幺女可谓十分宠爱,这也就养成了幺女霸道蛮横的性子,还常喜欢冲人讨要的东西,说是讨要其实就是明抢,府里没几个院子没被她抢过。
这余家姑娘的院子虽偏了点穷酸了点但还是有些好东西的,这不前几天就遭抢了,被抢的是一幅字画,是余家姑娘今年生辰时从兄长那收到的礼物,且不仅是抢走了东西还将余家姑娘往桌角狠推了一把,见她磕晕了没有再反抗了才得意洋洋地走了。
“老爷,请念在奴婢家小姐故去的双亲的份上,给奴婢家小姐做主啊!”
丫鬟一席话再次打开了永昌伯认知世界的新大门,她说口中的那个强盗是那个总爱在他面前撒娇的幺女吗,说这孩子娇纵了些他是信的,说她这般蛮横霸道……
见永昌伯没有立即信了丫鬟的话,还在犹豫着,从这丫鬟开口就一直心口突突直跳的蒋姨娘忙道“老爷,这事不过也就是小孩子间的打闹罢了,四姑娘与表姑娘年岁相仿在一起难免会有些小摩擦,这事妾身已经训斥过四姑娘了,还特意来同表小姐赔了礼,所谓家和万事兴,这事妾身瞒着是不对,可也是为了这个家的和睦啊!倒是这丫鬟不知受了何人挑唆,胡言乱语,污蔑主子,唯恐家宅不宁,应是尽早发卖了才是……”
听蒋姨娘这般解释,永昌伯愈发觉得蒋姨娘虽只是个妾室却十分的贤良知礼,懂得认错,知道顾全大局“发卖就算了,念在她对主子这一片忠心份上……”
“可笑!”清安当真是听不下去这两人的胡言乱语了“堂堂永昌伯府一个两个都是强盗吗!不,根本都是强盗,一窝子的强盗!”
永昌伯最爱什么,最爱面子,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强盗,怎么能忍“你胡说什么!”
“不是强盗吗?伤人,强夺他人财务,莫非不是强盗所为?堂堂一家之主,纵容、偏帮行强盗之举的人,不是因为与强盗一窝又是因为什么?一家之主尚且与强盗一窝,这阖府上下还有几人不是强盗?”
“姑娘,还请慎言,我永昌伯府乃堂堂三等伯府,姑娘切不可这般污我伯府门楣。”一直沉默不言永昌伯夫人突然开口说道,又道“这话要是传扬了出去,以讹传讹,累得是我府中良善之辈,日后他们要如何在京城立足。”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啊,夫人……”
“何为事实?明明只是小孩子间闹了不愉快,到了姑娘这就成了强盗之论,我瞧着你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蒋姨娘也是个惯会混淆黑白的,忙跳出来牙尖嘴利地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