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近日气温渐暖，压马路倒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只是路过一酒楼，门口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于是黎清浅便远远的围观着。

瞧了半天，才看明白。

是一名公子哥带着小弟在嘲笑一个穷书生。

那人生的白净，低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不论那群人如何推搡，也绝不还口。

“姓周的，你瞧瞧你这副样子，竟然妄想着凭才学来改变命运？”那个公子哥嗤笑一声。“我一句话，你连考场都进不了。”

黎清浅与陆暮正准备离开，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情，他们没有必要趟这个浑水，只是听见这一句，又转回了头。

“他这么嚣张？就不怕传到谁的耳朵里？”黎清浅微微皱起了眉毛。

本身谁欺负谁，是没必要管的，可是涉及到春闱，就不免多问了。

陆暮也皱起了眉毛，沉默着。

“好像是尚书家的长子，今年也参加春闱。”

“他是不是一等功呢？”黎清浅随意扯了个比方，自然不是真的什么一等功，不过好在陆暮能够理解。

陆暮微微笑了笑。“那就，说不准了。”他看向黎清浅，对方也心领神会。

陆暮抬了抬手，便见好几个平民装扮的人，也加入了看热闹的行列中，他看着黎清浅走上前去，自己则站在远处。

有些事情，他不好参与。

“这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大口气？”黎清浅提高音量，那一大圈人便应声让出个口子来。

她抬脚走进去，这回看的便更是清楚了。

穷书生长得高，约莫一米八几，衣服整洁，就是颜色有些暗淡，他的脸上沾了些灰尘，低着脑袋，脸上写着些落寞。

黎清浅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毕竟，她的目的又不是这个书生。

她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才和书生一样高的尚书长子，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那人上下打量她一眼，随即目光定在她眉间的那颗红痣上。

“纪朝？”他的声音有些犹豫。

黎清浅挑了下眉头。“你认得我？”

那人又打量她一眼。“在下劝纪姑娘莫要多管闲事。”

“那我要是偏要管呢？”

于是那尚书长子便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看了一眼黎清浅的肩膀，也笑。“纪姑娘的肩膀可好些了？”

黎清浅眨了眨眼。他这是威胁我？只是内心想着，面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吓人。

“怎么了？你干的？”

对方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怔愣了一下。“在下尚书府章宏。”他微微弯了下腰，终于介绍了自己。“纪姑娘可莫要栽赃在下。”

他这话算是将气势软了下来，只是表情仍是不可一世的模样，于是那句介绍在黎清浅眼里就成为了另一种威胁。

也就是翻译为，我是尚书府长子，你不要不识好歹。

黎清浅歪了歪脑袋，笑容更大了些。“章公子这表情，像是在威胁我啊。”她直接说了出来。

那章公子沉默了一瞬。

“那又怎样？就算是太子，现在也不能把我如何，更何况……“这句是他靠近黎清浅说的。

黎清浅这回笑出了声。

“章公子的意思是，尚书府可以藐视皇权？自然也不会在意我一个平民百姓？”她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说的大声。

百姓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自然黎清浅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不是，纪朝你有病吧？”章宏往后退了一步，非常大声。

“这不是章公子自己告诉我的吗？”黎清浅捂了下自己的嘴，一副楚楚可怜的劲猛的上来了，气的章宏用力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眼睛像是能瞪出来。

“哎呀，章公子这是干嘛？是要当街殴打我一弱女子吗？”

章宏看着她，好半天才卸下一口气。

“纪姑娘这是非要护下他？莫不是有什么私情？”他又换了个角度，竟是直接没由来的污蔑。

“不过是惜才，这即将春闱的，每位学子都是金贵的，太子殿下负责这考试，我既然瞧见了这等事情，自是要插一脚的。”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开始呼喊着，显然是不服这章宏的言语，此时有黎清浅站在这，他们也有了帮衬的底气。

“行，那便给姑娘一个面子。”说完，他便带着一群小弟走了，全程都没有看见躲在一旁的陆暮。

黎清浅目送他离开，身边的百姓呼喊着，对着她说感谢，大家都是愿意看见这种恶霸吃瘪的。

待那章宏走远，她也没有停留，身后的那位周公子或许抬头了，或许没抬头，她抬脚离开之时似乎听见了一句感谢，又好像没听全，便离开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