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没病

宴席上一阵推杯换盏，气氛正热烈，仪态翩翩的舞女在过道起舞，身边是男女愉悦的交谈声，唯有楼知婳低头进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分明她朴素得如小白花一朵，周围有比她更明艳娇贵的鲜花，柳谢生就是被她吸引了，一错不错盯着她，如一头凶兽盯上觊觎已久的猎物。

她偏爱什么，挑剔什么，柳谢生都看在眼里。

柳季同还在跟心怡的女眷谈笑甚欢，柳季修不看气氛把他拉回来。

“怎么了这是？你哥在给你找嫂子呢。”

“你看谢生，是不是入魔了？”

柳季同不赞同道：“他哪天不入魔？”回头一看，柳谢生哪是入魔啊，分明已经病入膏肓了！他嘴里无意识咀嚼着炒花生，目光止不住的恨意凝视某人，活似要杀人。

柳季同挠挠头，问弟弟：“这家伙最近犯什么事了？让人家姑娘们招他这么恨？”

“说不定是春天到了。”

“春天？可现在快入秋了……哦哦，你说这个啊，害，就谢生的臭脾性，再好看的姑娘放在他跟前，看都不看一眼。”

“你这叫不看一眼？”柳季修指柳谢生一直盯着楼知婳。

柳季同浪迹情场多年，头一回见到柳谢生这么别扭地又爱又恨，还更像是后者。

“不如，我们试探试探？”

兄弟俩正谈论着，柳谢生就坐不住了，他拎起酒壶站起来。眼见着心上人有动作，何采姿以为他要跟自己敬酒，连忙端起酒杯调整自以为最完美的笑容。

随后，她就维持笑容看着柳谢生直直走向了楼知婳，全场心照不宣安静下来，惊讶有之，好奇有之，嫉妒亦有之。

“好吃么？”酒精上了脸，面具少年下半张脸如白玉泛着红润，耳根子也红透。以往他人见到柳谢生的都是他遮全脸的时候，即使很少人见到他真正的面容，也不禁被他的家世和身姿吸引。

楼知婳放下筷子，点头道：“好吃。”

事到如今还敢装傻，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玩。

柳谢生给气笑了，他的声音染上发冷的笑意：“我记得你画工不错，你当众画一幅画，我就让你吃个够，不然，就喝掉这壶酒，抑或者……你承认自己就是七年前的‘知婳’，并耍了小爷一通，小爷就勉强放过你。”

“我喝酒。”楼知婳酒精过敏，也还是毫不犹豫选择喝酒。

“哼。”柳谢生也给她机会做选择，听到不满意的答案，他冷声发笑，当着楼知婳的面拧开壶盖，将酒水尽数洌在地上。少年恶意满满说道：“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不过我也没有别的酒了，你将就一下吧，请。”

众人被他不近人情的举止惊讶到，纷纷猜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谢生还有个名头——江洲小霸王。这名声在他十三岁时就足够响亮了，当初有不长眼的东西欺辱他，硬生生被打到半身不遂，此后还以一敌多，疯狗般不要命的打斗方式出名。

他至今都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大多被他的恶名拒之门外，少有是因为他的冷漠。跟他关系算好的，就只有一起玩到大的堂兄弟和亲兄姐，再无其他。

在众人眼里，惹上江洲小霸王的楼知婳，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向来怜香惜玉，还剩下两个选择，选吧。”

楼知婳这才正眼看他。少女的眼睛是浅褐色的，也显得感情淡薄，不似七年前眼睛有光的少女，眼前楼知婳眼里的光如陨落的星星，暗沉一片。

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化如换了一个人。

柳谢生心脏突然一抽动。他更气的是楼知婳的翻脸不认人，如果她肯解释，自己也不必用这种方式逼她承认。柳谢生一生顺遂惯了，头一回遇到这么倔强棘手的人。

“好，我画。”

梦飞燕洗了个香香，抱着狗狗出来，她借用五公主的婢女狠狠打扮了一番，也穿上公主赏赐的新衣，打定主意从此就是五公主的人，就是跟在屁股后面抱着狗都相当乐意。

而且她还很有心机故意等到宴席差不多的时候再出场，皆是受万人瞩目，更为加强印象，加上她抱着深受重视的狗狗，不说其他人，五公主定会夸赞她！

只是她才靠近门口，发现里头静的不像是开了宴席，她突然慌张起来。

该不会都结束了吧？楼知婳也不等她，直接回去了？

“楼知婳！”梦飞燕脚步飞快，骤然加快的动作惊吓到了狗狗，它后腿一蹬跳出怀抱，梦飞燕伸手去捞，没注意脚下的门槛，当场摔得四脚朝天。

她倒地的时候，有人快速从身边经过，还不小心给了她一脚。

“哎哟谁啊！”梦飞燕骂骂咧咧抬起头，看到满堂几十号人盯着出丑的她。此生最重要的时候不仅被搞砸，还是以这种狗啃屎的方式，梦飞燕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算了。

柳谢生平生受了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