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醒了。”强迫自己不再睡过去,他眯了会儿才缓缓承受侧坐起来,扶着额头让自己清醒点,“做了个梦。又是山谷又是大海的,还有头怪物,挺不安生。但后来感觉应该是你在唱歌,就挺安宁的了,谢了。”
没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的事,他也没问。
“不用谢。”她忽然笑了下,起身去给他接了杯水,递给他,“还困吗?”
“有点。”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声音这才清亮许多,“但再睡下去,晚上就要睡不着了。咦,我衣服穿好了?谢了。”
也比之前坦然上许多。周归余应下,见他意识真回笼了,也不打算再睡,便去给他扎头发,“外面要下雨了。要去看看吗?”
“怎么感觉我要死了?”但王也却开始惊悚起来。只因她现在过于的殷勤了。
这让她黑脸,“我心情不错。”意思是:她只有心情不错的时候才愿意对人特别好。
但这好得也太……王也识趣转移话题,“就不下床了,省得来回动,伤口又裂开。现在几点了?”
“三点二十五。你睡了一个半小时。”
“我以为我会睡到晚上嘞。”任由她把自己的头发扎好,他半躺去床上,下意识的去拿手机,准备看消息,问她:“没人来过吧?”
她摇头,“没人来。这里很清静,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俩安安静静的,一个躺在床上玩手机,一个站在窗边看外面白云翻涌成黑云,乌云滚滚下积攒出电闪雷鸣。
在这样的对比下,王也觉得自己过于懒散懈怠了,放下手机问她:“小鱼儿,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她收回目光,仔细思索了下,“以前有,特别喜欢做菜,研究新菜式。现在没有了。”
“不玩手机吗?”
“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她笑。
这个嘛,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只能打发时间用。他黑线,又问她:“那你在看什么?”
“看云。”为了让他也看到,她把窗又开了些。于是凉风卷进来,吹得她眯起了眼睛,也让王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清爽。
她道:“天地的变化需要用心感受,才能体验到自然对一切生物的压迫感,从而有所敬畏。王道长,你听说过听雷吗?”
“听雷?”他起了兴趣。
“云层在相互摩擦中会产生电,当电量积累超过云层承受限度时就会向大地放电,形成雷电。但在欧洲的异人圈里,却有少部分人认为天上之所以会打雷,是因为天地在释放一定时间段内所积累的炁,也就是所谓的天机。如果能从那段雷声中以特定的频率去听取信息,就能从中知道自己想知道。这就是听雷。”
“这个也太……”该怎么说呢,他斟酌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们这里也挺多稀奇古怪的门派的,欧洲那边有这种看法,也不奇怪。”
只能怪他见识少,竟然第一次听说。
这让周归余笑,“虽然理论很疯狂,但他们认为雷电是天地在释放一定时间段内所积累的炁这一点,却是没错的。你不觉得吗?”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嘞。”他生出了些好奇,“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突然想起了。”她整个身子靠去窗边,看向外面的状态是极其放松的,就连语气,也像是同老友聊天,令王也平白生出了几分亲近,“感觉和王道长你说这些奇闻异录,你不会驳斥它们存在的合理性,就还蛮舒心的。”
“这就舒心了?小鱼儿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吧?”他好笑,“话说,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你们有自己的公众号和圈子,我们也有啊。说来,道长你知道红鼻子吗?”
“那是谁?”
“欧洲地下城的老大,圈里的一位大佬,很多人都想和他做生意。你知道他为什么叫红鼻子吗?”
“为什么?”
“因为他扮过小丑啊。”
一时间,王也无话。
她这话说得颇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既像是在说这位大人物之前的职业是小丑,又像是在说这位大人物之前做过什么小丑一样的丑事。
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这个人呢?他也不想深想。她好像并不太喜欢下雨天,现在看着外面的眼神都是晦暗的。
却又偏偏要看。
像是在怀念。
她小小的这么一个人,就站在窗边,看外面的电闪雷鸣,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他:“王道长,你要来听雷吗?”
许是知道自己的情绪跳跃得太快,会让人不能理解,她又解释了一下,“就像我说的,感觉天地的变化。”外面黑云压城,风雨欲来,她在这天地变色下显得寂寥缥缈,问他:“王道长,你要不要过来看看,那些云层是如何翻滚的?”
那是王也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