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亡

此时，巫王格外激动，看着小夭和蓐收的身影隐入桃林后，下令道：“传召所有巫师，准备大祭祀。”

桃花林内的绿竹楼完好无损。四周的毛竹篱笆修葺得整整齐齐，开满了各色鲜花。

小夭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厅内有香案蒲团，墙上悬挂着一幅赤宸的木雕画像，他一身红袍，脚踩大鹏，傲啸九天。

小夭将包袱放在香案上，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画像，微笑着对蓐收说：“这就是我爹。”

蓐收看着画像，眼中除了感慨，并无其他。

小夭想起早间蓐收动不动

撇向她时的神色，问道：“出发前，父王告诉你了？”

蓐收一脸复杂的看着小夭，犹豫着点点头。

小夭倒也接受良好，颇为无所谓地说：“既然跟我来了这儿，早些知道与晚些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蓐收看着墙上的画出神，“我从小就知道赤宸将军的名号，自古成王败寇，他的事迹也多被世人妖魔杜撰，毁的面目全非，不想今日，我能在这儿一睹将军往日音荣。”

“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小夭神色复杂的看着蓐收，垂眸浅笑说：“不愧是父王的得意弟子。”

“可别，陛下的得意弟子从来只玱玹一人。”蓐收凝视着墙上赤宸血红的衣袍，眸中带着钦佩：“作为将军，能终于战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了。”

“一个将军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

耳边似又传来相柳低沉冷静的声音，小夭闻言，猛然抬眸，直直望向蓐收。

穿越前，小夭的所有理智早已被相柳的死讯彻底冲垮，忽视了一些一直藏在记忆深处的细节。

小夭记起，那日在苗莆口中，下令将假扮洪江的相柳万箭穿心，最终致使相柳尸身化作黑血的人。

正是近在咫尺的蓐收！

第一次。

小夭意识到这一世相柳的死，离自己这么近。

熟悉的得而复失感，如潮水般袭来。

心就像被生生掰成两半，从脏腑中传来的痛楚源源不断的折磨着小夭。小夭闭眼，忍受着更甚得知相柳死讯时几倍的痛苦。

不过片刻，小夭终是承受不住，猛地捂住胸口，踉跄一下，眼见就要摔在地上。

“小夭！”蓐收顾不上其他，冲过来要扶小夭。

小夭本能的躲开蓐收的接触，退到另一边，手掌撑住桌沿，桌脚受力，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小夭险险支着身体，不至于让自己直接倒地。

蓐收感受到了小夭的抵触，手生生滞在半空，将落未落，眼中满是不解。

“小夭，你……怎么了？”

小夭指间紧紧扣住桌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时蓐收身为一国将帅，消灭敌军本就是他的天职，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指摘。

小夭隐去眼底的绝望，抬头笑着望向蓐收，“抱歉，我方才……有些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