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赏
红日西斜,天空映成丹橘色,霞光洒在狩猎场上,似是给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薄纱。
已近酉时,狩猎的成果即将要进行最后的记筹,营地又重新热闹起来,不少人猎了灰兔和野狐,满载而归,交由内廷的小厮记了数,便又回到自己的席位做好,与一众好友亲眷叙上一番旧,一时之间四处人声鼎沸。
忽地,场内的声音弱了下来,一众世家贵女噤了声,忍不住朝营口处投了视线,瞬而桃腮微红,似染上一抹飞霞。
卫成朗生得丰神俊朗,身骑白马,金鞍玉勒,一袭浮光织锦月白袍,更是衬得华贵非凡,从东面而来,进场便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亲随。
行至中间的天家席位,向帝后躬身行了礼,又拜见了凌贵妃方才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一旁的常安忙换了茶,俯首坐在身旁侍奉。
“常安,月儿还未回来吗?场中怎未见她。”
“是,六殿下还未曾回来,约莫着也快了,现下离酉时只剩一刻钟,只不过今儿听御史家的小姐说六殿下去了东山那边,怕是进的林子深,来的晚些。”
她往年都是贪玩又怕受累,通常还未到辰时就耍了赖,不想接着去,在营地上同凌砚,还有御史家的小子偷偷打上几圈叶子牌。
不过……前些日子她又问了这南卿,应是南卿向她讨要凝心草,她才这般卖力。
“她都猎了些什么,你可知道?”卫成朗啜了一口茶。
“小的看元宝带回来了两只灵鹿,品相都是不错,六殿下今年收获也颇丰,应是也能得了赏。”
“那卫成沅猎了什么?”卫成朗接着问道。
“二皇子跟六殿下一样,猎得了白离山灵鹿两只。”
卫成朗放下茶盏,淡道:“你去计数的内廷小侍那里,把我猎的两只银狐划了,就说一时校对的时候看错了数。”
常安愣了一瞬,却还是恭恭敬敬退了下去,这银狐最是灵巧难猎,往年若是猎得一只就能是头筹,今年主子更是猎得两只,竟是要划去,那帐上就只能剩下两只灵鹿,和几只顺手带上的野兔。
常安低了头,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丝毫质疑,主子这样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常安下了高台就去了记数处,同内廷的小侍讲清了缘由,这小侍多记上几个倒是不敢,听得他只是要划去几只倒是轻松便应下了,常安办完了差,便又回了三皇子身侧。
猎场中间摆一日晷,夕阳西斜,天色又暗几分,大营入口处已是人迹罕至,只松松散散回来上一两人。
晷盘之上的斜影再过上三分就要与酉时刻线重合,卫成朗看向席间黄越,黄英,还有凌砚,三人皆已回来,唯独不见卫明月。
卫成朗面色一贯地温和儒雅,却只是静静地看向营口……
内廷的两个小侍站在日晷旁的大钟两侧,举了钟杵,只等酉时一到,便可鸣钟收尾。
斜影与时刻只差一分便可重合,两小侍举了钟杵,遥遥落下,只听得一声娇喝。
“还有我们!”
只见两人策马疾驰而来,人至而钟声落,礼官高声唱喏:“酉时已至,狩猎已结!”
前面一人是卫明月,后面那人则是楚尧。
元宝早已侯在场下,见卫明月终于踏着钟声赶来才刚要松下一口气,便又涨大了双眼。
藕色的裙摆粘满了凌乱的血迹,马上之人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如纸。
卫成朗见了她满身血迹,瞳孔微微一颤,立马下了台,到了卫明月身侧,才回身对常安冷声道:“去传太医!”。
凌砚,黄英,黄越也下了台,几人一下子把她团团围住,问东问西,卫明月见了这场面,哪里还敢皱眉,硬生生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来,提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后颈说道:“元宝,先把这小狐狸送过去计数。”
“是。”元宝赶紧过去接了银狐,可不敢有片刻拖延。
鹿皮小靴已经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露出些许白布。
包扎的很细致……
卫成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楚尧。
是他。
想着便赶忙卫明月从马上背下来,一面径直走向用于医治休息的营帐,一面问她。
“怎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卫明月老实地趴在他的背上,说到:“我今日去了白离山东面,追银狐到了长松林那块,却是一个不小心掉进了陷阱。才受了伤。”
陷阱?
皇家猎场根本不允许私设陷阱。
卫明朗眸色暗了几分,这之中莫非是有人捣鬼?
“怎么今年不跟着凌砚,却是自己乱跑?”
卫明月被他问得心虚了几分,趴在后背上半晌才说道:“凌砚叽里呱啦话太多了,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嫌他烦才去的另一边。”
“你下次还是跟着我,这样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