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焦勖浑身僵硬,瞬时便直从脸红到了脖子,下意识又垂下眼帘,唯恐自己露出一丁点心思讨了赵琦的厌。
打量着焦勖那张艳色无双的脸,赵琦不禁想,也许文竹那句话说对了,食色,果然性也,不然实在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解释她此刻登徒子般的无赖行径。
耳闻得郁离的脚步声渐近,赵琦笑着不紧不慢地收回马鞭,语气如常道:“今日多谢焦大人了,焦大人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语毕,惊雷已兴奋地跑了过来,围着她打圈嘶鸣。赵琦抚了抚它的脖颈,翻身跃上马背。
惊雷高兴地扬起前蹄,赵琦稳稳地立在马背上,回身看了眼已又垂下脸的焦勖,他面上的艳色尤未散尽。
她收回视线,一夹马肚,惊雷便如离弦之箭一气飞奔了出去。
赵琦纵着马一口气跑了五六里地,耳边净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间杂着鸟啼鹊鸣,心底顿生‘天高任鸟飞’的豪情,只想就此打马而去,山海纵横,那才是真的畅快。
郁离打马跟在赵琦身后,眼见着她越骑越快,惊雷只如那离弦的箭地似的眼看快要没影,忙一扬马鞭紧往前追赶,一面又扬声喊道:“你等等我啊郡主,我可追不上你了!”
赵琦疾驰不停,笑着回头,晚霞下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端的是飞扬神采。
“我在前面凌波亭等你!”
语毕又一扬鞭,连马蹄声也已远得听不清。
二人此时行的是反方向,凌波亭原是来时路过的一处八角亭。郁离赶到凌波亭的时候,赵琦正托腮坐在坡边看远处星子闪烁,惊雷在她身边不远处悠哉游哉地吃着草。
郁离放了追风自去吃草,一蹦一跳地走到赵琦身边同她一般模样坐下托腮望着天际的两三点星子。
“郡主,你在想什么?”
“想我娘。”
当年她娘从这条路去往陆州,而今她又沿着这条路返回京城,不知这山间的风,她旧时是否也曾吹过?
“她若还在,见咱们这般畅快,也定要来一道打马快意一遭。”
赵琦的声音并不伤感,说完又笑道:“要是有酒就好了,清风明月,再有一壶酒,那便更快意了。”
她话音未落,郁离露着小虎牙得意地解下腰间的水袋递到她面前。
“郡主你看这是什么?”
赵琦看着她圆睁着眼睛一脸求夸的得意模样,哪还能不明白水袋里装的是什么。
“酒?”赵琦哑然失笑:“你哪里来的?”
“我偷偷倒了半壶左长史泡的药酒。”
赵琦笑着接过水袋,揭开盖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微苦的酒香味沁入鼻腔。她仰头就着水袋喝了两口,笑着递回给郁离。
这嗜酒的毛病郁离跟她主子学了个十成十,笑着接过也饮了两口。
主仆二人饮过酒,放马吃饱了草,骑马沿原路返回营地。
近了营地时自是不能再肆意纵马,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儿慢悠悠地往回走,近了只听西南角的营前人欢马叫,火光晃动,十分嘈杂。
赵琦蹙眉,见有不少从别队出来的兵士满面兴色地往闹动静的那处营地走,一副赶着去看热闹的热切。
她耳力好,离得虽不近,也能听清他们说的话,只听其中一个道。
“快走快走,李副参将和东厂的阉狗打起来了,那群阉狗,往日仗着陛下的恩宠,最是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李副参将可算是给咱京军出气了。”
另一个接过话恨恨地骂道:“狗娘养的阉狗,一群不男不女的妖人,身上少了那把就乖乖地好生在宫里伺候主子,做个好奴才,偏手伸到咱们碗里来,处处争抢功劳,还妄想压在咱们头上,回头撞到爷爷手里来,定要叫这些娘们唧唧的玩意好看。”
那人说到兴头上,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而猥琐一笑,言语暧昧道:“我听说这些没了把的阉人身子软着呢,之前有跟着张都督在禁宫游走的兄弟就睡过不少宫里的小宦官,直干得那些小东西哭爹喊娘的,说是比干女人还过瘾。”
跟他一道的几个听了这话俱都心照不宣地嘿嘿直笑,那人见此便愈发口没遮拦。
“你们说这阉人到底算男人还是女人,他娘的一个个比女人还白,什么时候有机会老子还真想弄两个来尝尝,也好看看到底是弄女人舒服还是弄那不男不女的玩意舒服...”
赵琦听他们阉狗长阉狗短的乱叫,又听了后面那等污言秽语,不觉面色一沉。
她自然知道阉狗这种辱称的意思,那是世人编来讥讽嘲笑那些受过宫刑的宫中近侍的。
宁王府中也有不少宦官,有些是当年跟着祖母和父王离京就藩时过来的,另一些则是这些年宫里陆陆续续下放下来的。
她对宦官本身没有什么恶感,都是人,是人便有好有坏,她向来只对事不对人。宫中那些祸乱朝政,敛财行恶的,她一样厌恶,但是如修德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