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子套上了双手，木夹子血迹斑然，看得出不少罪犯都吃过这苦头。

唐枕被迫跪下，县官在上面出言叫他看那副叠冠头面，“这东西是不是周小姐的？”他只看了一眼，点头。县官沉吟，叫他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他自然说是。

县官又问，东西是不是他从周小姐房里带走的。

他说，不是。

县官的眉头已然皱了起来，“不是，又为何会出现在你的箱子里？你是个道士又不是大夫，为何偏偏在那天突然带着箱子上门，恐怕是在第一次去张家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件值钱的头面，因此大胆去盗了出来罢！”

看来，县官已从张家得知了他此前也去看过周小姐的事。唐枕愈是觉得这是尹善童的一个计谋，然而依旧只能实话实说。

“第一次去张家，是为看病。第二次去，是顺道看病，当时周姑娘的未婚夫在我观中，周姑娘有话托我转告于他。”

他说话时微微垂头，身上仍是平时穿的常服，夏时的衣袍，是薄薄的麻纱，沾染了些灰尘草迹，如画的眉眼垂下，俊俏面庞多了层浅浅的凝重之色。

他已然能想到这县官之后的问题。

果然，下一问便是，“周姑娘为何会托你转告？周姑娘不过只见了你一次，为何不托府上的管家带话？”

“”

唐枕这回想了想，其实他还真是不知。

疑点便冒出来了。

上面的县官继续道，“既然你先前只去过张家一次，为何本官问你知不知道这是周小姐的东西时，你却能一眼认出来？”

唐枕终于迟疑了一下，若他直说，这是周姑娘取出来准备送给他的，兴许上面的县官听了，会立即得出他在撒谎的论据。无缘无故的，一个千金小姐为什么要将自己嫁妆一样的东西送给他？

……眼帘轻动，他想这件事前后串起来，必然会牵出张家的秘事。只是张府尹愿不愿意，将这些事告知外人呢。

那问讯犯人用的夹子最终唐枕还是受了。

他这人是个修炼之人，自来修炼用的是恒久之心，是以忍耐二字不在话下。尤其是被迫受刑，自然是不愿满口大叫，以致胡言乱语。

于是，唐枕几乎像是这些官差头一回见到的怪人，都知十指连心，莫说寻常人，就是习武的汉子，上了这排夹，也能被夹得满头大汗，脸色涨红。

这个道士，却是面不改色，一言不发，若非是官差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被夹在木板中，几乎怀疑是不是根本没有夹到他的手。

待得他额上一滴冷汗掉下，官差终于算是松了口气，心想这个道士也不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回了牢中，唐枕抬起自己变了颜色的两只手。他不是铁做的，被活生生夹着十根指头，他自然也痛。只是凭着真气硬生生顶住了夹板施来的力。绕是如此，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不知老七和老五能不能来见他，只要能找到周姑娘在何处，必能证明他没有为非作歹。

尹善童目的是为了陷害他，与周姑娘无冤无仇，应当不会立刻害她性命。但这一切不过是估量，唐枕只盼着老五和老七机灵点，能赶紧来见自己。

他受过了一道夹刑，只道是县官为了逼供。其实本意却不是如此。

尹善童这次代表张府尹来了，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官厅中，厅里闲凉，只有两个标致丫鬟在椅子旁边打着扇。“怎么样？大人，那唐枕是不是颇为古怪？”他仿佛十分关心唐枕的表现。

县官亲眼见了道人受刑，自然是很相信他的话，“的确古怪——”

尹善童道，“我家表小姐失踪，不是被他带走，而是他行妖术为之，此等祸害世人的妖道，依我看，大人还是当众处死为好！”

唐枕来去张府，皆是独自独行，这种情况下，周小姐的失踪，当然只能是被他用妖法掳去。

尹善童的建议刚刚提出，厅外便踏进了一个少年，这少年浓眉大眼，正是先前审问过唐枕的那个小捕快。